第十一章 道别

　　神殿之间。

在神殿深处的门洞中，方贤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青铜齿轮。

他已经与谦卑者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交谈。

“你说你经常在梦里来到这里？“谦卑者惊讶地问道。

“是的，我的面具赋予了我预知未来的能力。说来也奇怪，这伴生面具就是我的能力。它似乎还想吞噬您，尊敬的谦卑者大人。”方贤耸了耸肩，试图压制住面具的不安。

“哦？”谦卑者充满好奇地被勾引了起来。

“让我看看它。”

方贤感觉到一股意志钻入自己的身体，但他没有反抗。对付这样的高级存在，他反抗也毫无用处。

“前辈，如何呢。“方贤问道。

没有人回答。

此刻，谦卑者被眼前的东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面具看起来平凡无奇，但实际上却透露出种种诡异之感。

其中蕴藏着未知的力量和神秘的规则，被层层封印着。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千年来他从未见过。未知，它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明白了，谦卑者顿悟过来。

也许它……可以修复机关术的阻碍。

想到这里，他淡然开口：“我会跟你离开，齿轮就让它吞噬吧。”

“嗯？”方贤猛然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那您老怎么办？”

谦卑者淡然回答：“我本就只是一股意志，是千年来的执念。齿轮给它吞了，我还可以依附在青铜神殿上。”

“这……”方贤有些懵，不知谦卑者的用意。

“小子，你还有什么疑问。”

“为何会如此慷慨相赠？”方贤恭敬地问道。

“谁跟你小子说白送了。”

“拿了好处，当然得帮我办事儿啊。”谦卑者说道。

听闻此言，方贤总算松了口气。他庆幸不是白送，不然真的有可能要被夺舍了。

“我的意志之所以千年不灭，是因为那个时代对我的影响。”

谦卑道长叹一口气，说：“在上古大道盛行的时期，我曾穷尽一生追寻机关术的尽头。短短几十年间，我成为了那个时代最顶级的机关师之一。”

他继续回忆道：“然而在探索的过程中，随着我道路不断前行。关于机关术的弊端，也在逐渐暴露出来。”

“青铜神殿本是我毕生所学的结晶，我想依靠它证道超脱入圣人之境。但是我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这条道路的尽头竟然是不完善的。它本身存在的那一丝缺陷，使我与圣人之境失之无缘。”

“虽然最终还是超脱了世界，但却陷入生死游离的状态。我的道心无法接受，于是选择自行了断。”

方贤对他的死法感到震惊，但谦卑者并不理会继续说道：“由于我对机关术的执念太深，就将意志附着于青铜齿轮不死不灭。而在往后千百年的时间里，我怀揣修复机关术的愿望。哪怕目睹末法时代降临也没有放弃，因为我相信总会有万千大道复苏的那一天。”

“果不其然，如今让我等到了。你小子似乎扮演着一种重要的角色，身上封印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我觉得这也许是一个契机，你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方贤木讷地点点头。

“那还在等什么，难道要我帮你？”谦卑者催促道。

“虽然打造齿轮也耗费了毕生心血，但比起修复机关术根本不值一提。”谦卑者无所谓地说道。

只见巨大的青铜齿轮一点点缩小，最终变成纽扣大小一般落在手心。见此情形方贤也不再犹豫，抬起手就将齿轮送入嘴中，伴随着吞咽的动作彻底进入身体。

很快齿轮被面具拉扯着，逐渐融合在一起。

面具升级的一方面是可以增强力量，另一方面也希望它能早日显露出自己的真身。这样以后再遇到好材料时，就不需要费劲借助口腹去吸收了。

谦卑者在一旁观摩着，陷入深思一言不发。他也对青铜齿轮的命运好奇，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与面具融合。他所猜测的割裂感并没有发生，而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面具。

“难道没有任何排斥反应吗？这面具真是神奇啊。”

......

就这样随着时间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

方贤终于睁开眼睛，目光中尽是喜悦之色。面具上的纹路尽然开启了一条半，马上就要进入第二层了。随着面具的提升，他也因此获得了诸多好处。不仅身体实力得到了强化，更重要的是他获得了两项新的能力。

原本面具背面空白的部分出现了几行字迹，看起来像是某种神秘的自然规则所书写。

危机感应：

遇到危险之前，宿主会提前察觉。（被动技能）

额外效果：当宿主发现对自己不利的存在，可以反向侦查对方的意图。（类似于心灵感应，但有触发条件限制。）

心灵幻境：

宿主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制造一个幻境。（启动需要消耗宿主的精神力。）

额外效果：放大目标内心的负面情绪。击溃目标后，该能力会自动吸收残余的精神力，并提升给宿主。

方贤看着面具上的内容，摸了摸下巴。

能力直接用文字展现出来，省去了他试错的过程。最重要的是，面具终于能够独立显现自身特性了。

方贤抬头看去，一副面具奇迹般地出现在他的脸上。面具上的纹路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张平淡无奇的银白色无面。

稍作感受后，方贤将面具收了起来。这件面具应该还有许多功能等待他去发掘，以后要好好研究了。

“吸收完了？”谦卑者问道。

方贤点点头，随即打量起四周。看着空旷的房间，他有些犹豫地说道：“前辈，您试炼的最终奖励是什么？”

他还是惦记着其他的东西。

谦卑者想了想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千年来的感悟罢了。你要是想要的话，坐下来闭关个几个月也可以。”

几个月？

方贤连忙摇摇头，几个月下来升学考试都结束了。他挠了挠头，解释说道：“我是说另一项奖励，神殿特有的产物。”

“特产……你是说那绝品灵气丹吧。”

下一秒，方贤就被传送到了另一个房间。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青铜炉鼎摆在房间里。

“这是我的炼丹炉。”谦卑者深切地说道。

“每百年里面都会凝聚天地灵气，自行提炼出一枚绝品灵气丹。这玩意儿我留着没用，所以两千年来就送出去了二十来颗吧。”

说着，丹炉盖子开了条缝。一颗圆润光泽的丹药从里面飞了出来，方贤好奇地看着它落在自己的手心。

他握住手捏了捏，却传来硬邦邦的感觉。

“嘶，好硬。这玩意儿，确定能拿来吃吗？”方贤呲了呲牙问道。

“百年灵气凝聚的精华，当然硬了。而且这东西，也不是给你现在吃的。”谦卑者淡淡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打算出去么。老夫可以缩小神殿，寄宿在你的体内。”

方贤点点头，但他听到后半句却犯了难：“就这么缩小的话，外面那些人不都知道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制造个神殿投影吧。”

……

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广场上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但仍有一些人留下来等待结果。

长安暮城的异能社成员们静静地守候在原地。叶婉清拿着雨伞，静静地望着紧闭的神殿大门。

政府的人也没有离去，李忠华来回踱步。

“老路，那个年轻人不会出问题吧？历史上记载的试炼时间真的需要这么长吗？”他停下脚步问道。

路志愿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静地说道：“根据历史记载，每一位神殿子弟都要在里面待上三个月。”

“......”

路志愿微笑着补充道：“当然，他只是个普通人。不吃不睡的话，应该待不了那么久。”

就在此时在众人的注视下，神殿大门终于打开了。方贤从里面走了出来，却被大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啊，怎么下雨了……

好在这时，一把伞撑了过来。

江瑾枫拉着他并把他拽进了伞下，好奇的问道：“有收获吗？”

方贤露出感激之色，微笑着说道：“收获颇丰，多亏你不和我争......”

说着，他身体有些无力，险些摔倒。

言庆赶紧扶住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阿贤阿贤，你别吓我啊。”

方贤抬起沉重的眼皮：“我没事，只是太累太饿了。“

……

一刻钟后。

方贤吃完肉夹馍，终于站起身来。

“谢谢社长。”

肉夹馍是叶婉清买的，她提前料到了这种情况。看着方贤瘦弱的身影，她心生悸动但仍然面不改色地说：“能站起来就好，看来没饿出问题。大家都要走了，和他们告别吧。”

“方贤，我们先走一步。下次再见，大家都会上大学了。”杨铭举手示意告别。

“好好加油，别辜负婉清的期望。”秦宇眯着眼睛说道。

方贤有些尴尬，无奈地笑了笑：“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社长的培养。”

“我相信你。“秦宇点点头。

“努力变得更强吧，路还有很长呢。“江瑾枫摇了摇手，转身消失在风雨中。

方贤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只见身后的神殿渐渐变得虚幻起来。

远处的刘家阵营，刘元璋轻声叹息。

“神殿之子，前途无限。记住这个名叫方贤的少年，以后大家要尽量与他保持良好关系。“

“另外，旁系刘言庆那小子也在他们队伍里。以后也可以给予一些支持，听说他在暮城表现不错。”

话音落下，大家从广场上离开了。

“一天过去了，我们好好吃顿饭吧。”方贤看着空旷的广场，静静说道。

……

暮城三鲜店。

异能社众人坐在一桌，热腾腾的三鲜跟水饺端了上来。

“哇～这份量，干饭人狂喜。”安琳开心地夹起水饺塞进嘴里。

“哈哈，看来阿贤发奖金后还能记得请我们吃饭，真懂事啊。”幽月开玩笑地说道。

方贤微笑着，眼中带着感激之情说道：“谢谢大家关照，也多亏了大家的合作。是咱们异能社给了我重新开始的机会。”

“哎呀，不客气。以后要是有这样的请客，就多来几次好了……嘶，好烫。”言庆嘴里塞着丸子，说话含糊不清。

一旁的婉清静静地喝着汤，细细品味着：“味道很鲜美，有机会要学学这道菜。”

听到这句话，方贤被勾起了回忆。他记得上次来这里吃三鲜，好像还是从长安回来的时候……

那一天，他兴奋地想让奶奶学会这道菜，这样回家就能吃到。但后来的相处只剩下了矛盾和争吵，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的场景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默默地想着，眼中透露出一丝落寞。

“方贤，有什么心事吗？“婉清安静地抬起头，注意到方贤呆坐在那里。

方贤回过神来：“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安琳关切地看着他。

“我们是一个团队，要相信彼此。遇到困难就说出来，大家会一起想办法的。”

众人齐刷刷地点点头。

方贤看着他们的样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没事，我真的没事。”他擦了擦眼泪。

这就是团队的温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