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段霄烈望向了樊未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口似乎有一股火在烧。
“可以单独谈一谈吗？”
段霄烈向樊未央低声问道。
樊未央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在众人的视线中离开了。
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城墙，远处是万家灯火，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好似战争从未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真好啊，如果整个北域，都能是这样的光景，那就真的太好了。”
或许是因为春节的缘故，段霄烈的语气，明显好了许多，也有了不少感慨。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怎么打算？”
樊未央的语气非常平静。
赵未明已经把话给挑明，这也就是她最后一次努力了。
如果再不成……她也尽力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平静的生活。”
听到段霄烈这句话，樊未央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
段霄烈依旧沉默，生怕自己说错了某句话，刺激到她的情绪，却不想她却又马上平静了下来。
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看向了段霄烈：“段大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希望自己能够有个人陪伴你吗？”
段霄烈终于开口了：“也许吧，到了那个时候，我可能会放下心中的一切执念，找个女人陪我过完一生。我们不再有任何的杀伐征战，就像个普通老百姓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节了就上街看看人间繁华，这也许是一种非常不错的生活。”
彼此的沉默中，远处的天空，再次绽放出绚烂的烟火，像极了他们两个人，看不清轮廓，求不得因果，却留下了半生蹉跎。
“段大哥，看着我的眼睛。”
段霄烈转过头，在烟火中看着樊未央。
她终于轻声说道：“其实，你想要的生活，我能给你，而且还能做的很好。只是我很想知道，段大哥的心中……可有过我的位置？”
这一次，段霄烈跟樊未央，同时在烟火之下凝望着彼此。
可爱这个字，段霄烈却不能轻易的说出口，因为他害怕自己混淆了爱与依赖的定义。
他抬起头，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一如他心中的世界，一边跺脚，一边回头看，可过去与未来在这种简单的色彩中已经不那么重要，因为他需要做的，也仅仅只是一个选择。
是的，任何选择都不难，作祟的只是人那一颗什么都想要的心。
于是段霄烈终于不再犹豫：“每个人对爱情都有着不同的理解，我想听听你的理解……或者说，你觉得爱情该是什么样子的？”
“爱情就是春天种下种子，秋天收获希望。对我来说，在心里想过和那个人在一起生活，而且这个生活不会让我觉得反感，总是充满期待，那我就一定是爱对方的……”
樊未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如果以你的标准理解，那我并不反感这样的生活。也许那样的生活会少一些激情，却更让人安心。如果在平定北域之前，我是一把燎原的火，将北域那些污秽灼烧得干干净净，那在这之后，我愿意变成一缕火苗，温暖彼此。”
樊未央没有言语，只是看着远处的雪，片刻之后，跟段霄烈同时回头。
“等北域的战事结束之后，我们一起退隐吧！”
随即，两个人又同时笑了出来。
……
不远处，赵未明等一干吃瓜群众，看着在雪中的两个人，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们走了出来。
赵未明率先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向他们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相信我们自己，终有一天，我们会实现自己的理想，一年之后，我们还在这里，继续过春节！”
“一定会的！”
姬无双一副嫁鸡随鸡的模样，将自己的右手，按在了赵未明的手背上。
“不见不散！”
持国天也笑嘻嘻的将手按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受到了感染，纷纷将手叠了上去。
天空在这个时候，又迸发出一团炙热的火焰，眼界范围内的所有一切都变成了彩色，以至于空气中那火焰的味道都是跳跃着的。
烟花在漆黑的夜中悄然绽放，那些闪亮的光线，在众人的视线中编织出了一幅梦幻的图画，图画里有爱情、有亲情、有友情，还有每一个人的理想、雄心壮志，它似乎让整个世界都似乎升华了。
……
与此同时，悦皇神都。
比起庆祝春节的康安城众人，朝廷上下，可是一片愁云惨雾。
天水城破，半个北域落入了天龙教的手中，而且失去了天水城之险，几乎是将整个后背，都暴露给了天龙教。
这对于朝廷来说，无异于毁灭一般的打击。
如果不是有南域掣肘，恐怕现在的天龙教，已经打到悦皇神都外面了。
皇宫上下，一片人心惶惶，可那位荒淫无度的皇帝，却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陈公公，圣上他还在顺天殿，足不出户吗？”
顺天殿外，游进跟钦天监陈崇英并肩站在大殿门口。
“是啊，圣上他现在根本不管朝政，只是不停的召集各路美女进宫侍寝，可却从未看到有谁出来过……”
陈崇英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惊恐之色：“难不成，他已经弃北域朝廷于不顾，只管最后的享乐了吗？”
“大监，这话可不能乱说！”
游进连忙喝斥了一句，看向了四周，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圣上他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咱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是是是……”
陈崇英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点头，这才算翻篇了。
可游进的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这个北英宗，到底要做什么？
“指挥使大人，钦天监大人，圣上请您二位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柔的声音，突然从大殿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是北英宗的内侍张公公传唤他们两个。
“走吧，咱们先看看圣上有何旨意。”
游进说着，跟陈崇英进了大殿。
在看到北英宗的一瞬间，游进的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
此刻的北英宗，脸上呈灰白色，表情僵硬，瞳孔发红，皮肤上隐隐有着紫色血管。
如果真要形容，就像有生命的尸体一样。
“游进指挥使，你找朕有什么事啊？”
北英宗的声音沙哑无比，听起来非常的难受。
游进强忍住心头的不适，开口说道：“圣上，微臣见您许久不曾出殿，特来关心。还有就是……”
“天水城丢了，朕知道。”
北英宗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无所谓，毕竟南域此战也元气大伤，不得不与咱们合作，相互制衡之间，咱们朝廷一时半刻亡不了。”
“这……陛下圣明，对局势的把控非常精准！”
游进一愣，连忙拱手回应。
但他心头的困惑愈发强烈。
就算这家伙真的只图享乐，可再怎么享乐，也不能把自己享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而且他实在想得太开了，是个人都知道，天水城是朝廷的重镇之地。
就算北英宗念及当下朝廷无人可用，不得不留着自己，也不该如此洒脱啊？
最重要的一点，是最近总有传言，说宫中侍女莫名失踪，就连几个侍寝的妃子，也至今没有出现。
这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游进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亲自探视皇宫一番，看看这个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
葬天关，悦皇神都的最后一道防线。
按说这道防线的构筑，应该比天水城更加的严密，但可惜，因为天水城的存在，导致这个关口已经被废弃多年。要不是天水城的士兵撤退到了这个地方，重新构筑了防线，恐怕这个关隘，根本就挡不住天龙教一点。
苏守默跟别黄昏并肩站在城墙上，短暂的沉默过后，苏守默率先开口：“别黄昏，我不知道你跟指挥使是什么关系，但我觉得，你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指挥使他真的不对劲……”
“我奉劝你，不要随便乱说话。”
别黄昏握紧了手中的油伞，微微眯起了眼睛：“小心一句话，要了你的命！”
“你不觉得，在明知道天龙教对天水城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还将咱们几个主要战力，都调到了不周山，去参加所谓的盟主选拔大会。天龙教的人，几乎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埋下的炸药，以指挥使的谨慎，真就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哪怕别黄昏的眼中满是杀意，苏守默却仍然说着：“偏偏在盟主选拔大会开始之后，段霄烈便带着天龙教子弟空降天水城，这一切的一切，未免太巧合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天龙八部众几乎全部现身，唯一没有出现的，就只剩下一个人……”
“……”
别黄昏陷入了沉默。
他已经知道了苏守默要说的是什么。
现在的这个游进，极有可能是假的，而能伪装成他，拥有跟他匹敌修为，并且还能和段霄烈里应外合的人，恐怕也只有一个——
天龙八部众之天王，天龙教教主，楚天碧！
第64章 诡异的氛围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