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狐朋狗友

　　杨晨像抓住小偷一样拽起钱龙的胳膊，眼睛瞪得像铜铃：“皇上老兄，你这是唱哪出戏啊？”

“别问我，”钱龙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看着杨晨，“晨子，你知道人生嘛，不能太现实。无论混迹何处，有几个掏心窝子的朋友总是好的。好了好了，祝福你生意如日中天，财神爷跟着你跑，我要撤了！”说完，他潇洒地甩开杨晨的手，一溜烟跑了。

我一边擦汗，同情地看着杨晨，苦笑道：“你也了解这家伙的脾气，别往心里去。”

杨晨叹口气，没吱声，我拍拍他的肩，赶紧追上钱龙的步伐。

出了烧烤广场，钱龙愤愤地吐了口唾沫，嘀咕：“看看他那德行，有了俩臭钱连亲戚都不认识了，呵……”

虽然心里有点失落，我还是为杨晨辩护：“别这么说，他家负担重啊，要养一大票人。”

钱龙立刻打断我：“得了，别跟我科普，烦着呢！”

这家伙的固执，一旦认定，就是十头水牛也拉不回头。他认为值得交往的人，他肯为你舍命；反之，你给他金山银山，他也可能骂你不识抬举。

眼看钱龙火气正旺，我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回去的路上，我们在家里小心翼翼地把三十多万现金收好，门锁一层又一层，仿佛在玩密室逃脱游戏。最后，我还给上学时的狐朋狗友打电话，只有刘洋爽快地说马上到。

想起以前的趣事，不禁苦笑，当年我们成立的那个小小团伙，自以为友情坚不可摧，如今才发现，友情保鲜期也就三个月。

那次群架风波后，我们几乎都被扫地出门。刚开始还常聚，后来因家庭背景差异，渐渐疏远。有的去了名校继续学业，有的外出打拼，只有刘洋偶尔来电问候，靠帮他舅舅开车维生。

在胡同口，那个留着“圆寸”、瘦削却精神的小伙子——刘洋，准时出现，笑眯眯地向我们招手，承诺帮忙。看他一身名牌装备，社会人士范儿十足，钱龙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给了他一拳：“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

刘洋豪爽地拿出软中华，一人一根，嘴里轻声道：“兄弟们的事，无需言谢。今晚有个任务，可能不能并肩作战了，但我找了一些朋友，吃完饭就搞定。皇上，听我一句，尽量避免动手，现在风声很紧。”

我感激地说：“谢谢兄弟！”

“哎哟，你小子敢讽刺我？”刘洋笑着揽住我脖子，“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样，你和钱龙，这辈子我是认定了。”

于是，我们跳上了刘洋的面包车，车上坐着几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小伙子，都是他舅舅工地上的工人。钱龙忙着给大家散烟，显然，刘洋真的很重视我们的事情，不仅出面调集援兵，连武器都准备齐全，刀具、棒子，甚至还有类似长矛的东西。

先将刘洋送到工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国道入口。和新朋友们很快打成一片，得知他们工地每月四五千的收入，钱龙激动得直嚷嚷要去接班。我却凝望着窗外，思考着和李小光正面交锋时该怎么开口……

他说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低调行事，胜负无痕；二是县城治安严格，夜里巡逻频繁。到了现场，一群人大呼小叫地下车，我毫不犹豫抓起那杆疑似红缨枪的东西，而钱龙提了个西瓜刀，一群人烟雾缭绕，颇有些气势。

对面，一辆黑车静静停在那里，我担心是警察伪装，多看了几眼才放心。这时，一辆车疾驰而来，车上跳下一群熟悉的面孔，为首的正是那个网咖老板李小光。我低语：“来了！”

我们的勇士们犹如狂潮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如旋风般卷向我和钱龙背后，尽管敌人皆是青春年少的成人，却人数不足我们的一半，我此刻反倒是斗志昂扬，仿佛看见胜利的曙光。

我锐目如电，直视敌阵，只见卢波波那小子惨兮兮地坐在首辆车子的副驾驶座，满脸是血，双手如同被恶魔的锁链紧紧束缚，愤怒之火在我的胸中熊熊燃烧。

当距离李小光只有区区五步之遥时，钱龙挺胸而出，一声震天怒吼，如同狂雷炸响：“混账东西，李小光，你在网咖对我出手之事，今日如何清算？”

面对挑衅，李小光默然无语，身旁那个顶着小辫的嚣张小子，则毫不示弱地呸了一声，狠声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下次再去网吧炫耀，小心打断你的腿！”

在即将动手之际，双方似乎都喜欢预热一下唇枪舌剑，这是街头斗殴的潜规则，李小光轻蔑地回应：“少废话，两千块钱带走你们的朋友，这些年你们从我网吧偷走的财物，何止这点数目！”

我再次凝视着卢波波那泪流满面的脸庞，心中的恶意如同洪水决堤，大步流星地直扑李小光，厉声断喝：“啰嗦什么，开战吧！”

然而，自负让我低估了对手，第一次持枪的体验让我无所适从，畏缩与犹豫交织，动作显得无比笨拙。还没等我手臂完全展开，那个骂骂咧咧的小辫青年已抢先一步，精准地踢中了我的腰间，我毫无防备，跌倒在地，四脚朝天。

此刻，钱龙和伙伴们像一群受惊的野兽，迅速冲击，然后瞬间溃败，短短几分钟内，我们就被彻底击溃，有人甚至转身逃窜。

李小光不知从哪里纠集来的援军，强悍无比，他们并非只是虚张声势，而是动真格的，面对如此凌厉攻势，谁都会心头打颤。

眼看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撤退，我和钱龙默契地拔腿狂奔，飞跃公路护栏，跃入沟壑。跑了数十米确认无人追赶后，我们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我回头望去，李小光的手下正在无情地欺凌那两个跑得慢的同伴，叫嚣与哀号交织成地狱般的乐章。

钱龙喉结滚动，紧张地看向我，我擦去额头的汗水，沉声道：“我们必须回去，撇开卢波波不论，那两个人是刘洋借给我们的，出事了无法向刘洋交待。”

经过片刻的犹豫，钱龙咬牙决定：“那就回去吧，我就不信他们会真的把我们置于死地。”

深吸一口气，我们重新爬出沟壑，迎着风雨前行。李小光见到我们归来，冷笑连连：“被打不死是不是？”他的语气颤抖，充满威胁。

钱龙不甘示弱，嗓音微颤道：“是我的错，放过我的朋友，生死由你，但请记住，陈花椒可是我三舅家亲戚的好友，动了我，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然而，钱龙的话并未震慑住对方，一名青年直接一记重拳命中他的腹部，把他轰翻在地。我怒不可遏，挥拳欲战，却被李小光冷不防的肘击戳中眼窝，眼前一黑，瘫倒在地，许久未能恢复。

李小光冷冷地踢了钱龙一脚，吐出一口口水：“陈花椒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我起步较晚，临县岂会容他作乱？弟兄们，把这两个废物剁了，一切后果我担！”一群凶神恶煞的年轻人立刻将我们包围。

明白逃跑无望，我选择挺直脊梁，目光如炬，直视李小光：“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我定会找你复仇！”

正当我们近乎绝望之时，一道黑色闪电般的身影，一辆我以为是便衣警察的轿车疾驰而来，引擎的怒吼声如同猛兽的嘶吼，令人胆寒。

几乎眨眼之间，轿车猛地刹车，挡在我们前方，强烈的远光直射过来，晃花了所有人的眼。我依稀看见车门打开，走出一个身形挺拔的醉汉，他揪住李小光的衣领，逼近后者，嗓音低沉：“你刚才说什么？”

李小光试图挣脱，却无法撼动分毫，他惊恐地喊：“你是谁？”

我和钱龙抓住机会，悄悄退到一旁，看清了来者的真面目——正是白天与陈花椒一同钻进R8车内的人。

酒后的他眼眸微红，听见李小光的话，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缓缓后退，手中悄然取出一件乌黑物体，重重拍在车头盖上，邪笑道：“你问我吗？我是赵成虎，陈花椒那些自命不凡的狐朋狗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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