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消融春来早,草长莺飞唤人出。
不觉间,皇甫长卿已在此处逗了半月有余。除了身上伤口还偶尔略有隐痛以外,他的内力、精气已于往常无异,在‘狼毒灵芝’和灵虚道长输入他体内的真气加持下,甚至更胜以往。
此刻的他,心中出发复仇的心思也越发强烈。只不过,受人恩惠,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拜别。
“我猜你是想走了吧!”小螃蟹手里撑着刚刚烤熟的野兔,蹦蹦跳跳从屋外走了进来。
这孩童虽然年纪不大,说话倒是老成的很。
“叨扰许久,如今伤已大好,也该出发了”
皇甫长卿说着话,便一把揽过小螃蟹,帮他擦了擦那似乎永远快要滴进嘴里的鼻涕。
“是不是我师父对你还不错,你不知道如何开口道别啊。”
小螃蟹自顾自撕下了一支兔腿,递给了皇甫长卿,随后自己又撕了一支腿,满满塞进了自己嘴里。
“你倒是什么知道。”皇甫长卿没有接,只是微笑道。
“唔,其实,你也不用道别。到了时间,师父自然会放你走的。”小螃蟹道。
“那什么时候才算到时间啊。”
“这就不知道了。”小螃蟹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笑道。
皇甫长卿听到小螃蟹的回答,慢慢站起了身,从床榻旁的剑匣里,取出来了那把‘残月剑’。
“你懂剑嘛?小螃蟹!”皇甫长卿问道。
“不懂,师父不让我学剑。”
“那要不要我舞一段,你看看。”皇甫长卿道。
“你手痒,只管舞便是了,莫要带上我,师父知道,我会挨罚的”小螃蟹可是不傻。
“哈哈,你倒是机灵。”
皇甫长卿横剑在手,纵身跃出了屋外,只见内力刚刚汇出,手中长剑已通体发紫,随即由紫变红,色如残阳,光晕如血。
皇甫长卿一剑还未刺出,手中长剑却是抖动不已,险些脱手。无奈之下,他只得双手紧握剑柄,此刻豆大的汗珠已从他额头如断线珍珠,不断落下。
“着”,皇甫长卿左脚蹬地,运气于足,一个鱼跃腾空,手中长剑瞬间击出七式,正是‘惊鸿剑法’里的‘飞花漫天’。
剑式击出,身前五丈开外,如同狂风过境,地面飞石夹杂着枯草、积雪,像是一条恶龙,直直向山脚下的红岩巨石飞去,随即一声巨响,那三人多高的巨石,竟被硬生生的截成了七段。
皇甫长卿落地后,未等他反应过来来,手里的‘残月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拖拽一般,挣脱了他的掌控,‘铿’的一声,直直插进了地面,三尺长的剑锋竟全部直入地下,震的他双手不自觉的一阵发麻。
“你若想掌控此剑,单凭你现在的‘惊鸿剑法’是万万行不通的”
灵虚道长此刻正在屋内,看着震惊不已的皇甫长卿,缓缓说道。
“前辈!”皇甫长卿闻言,转过身来。
“家父自幼只传了我‘惊鸿剑’,并未让我习得其他剑法。”
“这是自然!以他的修为,任何剑法,用于此剑都不算难事”灵虚道长道。
“那我现在当是如何?”皇甫长卿急问道。
他皇甫长卿若是连一柄剑都无法掌控,又谈什么为父报仇。
“这有何难?你且看好喽!”
灵虚道长言毕,双手交叠,左右横拉,内力已猛然间形成了一道气浪。随后也纵身一跃,飞至屋外。
“剑气!!!世间竟真有人可以化气为剑,以气御剑!”皇甫长卿惊呼。
“此剑式,分九路八十一式,每式又有百余种变式。剑式击出,有来无回、有进无退,以气催剑,以剑合气,进剑之时,击穴索命,如风无痕,如雷霆以万击。”
灵虚道长口中越说越急,手上剑气越舞越快,剑气所到之处,犹如寒风拂面,又似大雨漫天,使人无处可躲、心神慌乱。
‘进’,只见灵虚道长一声大喝,刚才被皇甫长卿击成七段的巨石,竟被剑气缓缓锁至半空,随即一阵火花四溅,七块断石齐齐消失,只剩下随风漫天的白色畿粉。
“前辈,好厉害的剑法,好深厚的内功”皇甫长卿看着眼前的景象道。
“此套剑招,你记下了多少。”灵虚道长没有理会皇甫长卿的夸赞。
“前辈要听假话还是真话?”皇甫长卿道。
“假话怎么说?真话又怎么说?”灵虚道长笑道。
“若是假话,在下会说,记下不足三层。”
“若是真话呢?”
“前辈所受,已如数铭记于心。”皇甫长卿笑道。
“好,好的很。”
“不过,我记住也是无用。我内力不足,又无心法,纵是这剑法再精妙,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皇甫长卿摇头道。
“完事不过一个缘字,有缘既有所得”灵虚道长也笑道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原本插入地里的那柄‘残月剑’竟又自己不停晃动了起来。
“看来此剑,确实与你有缘。”灵虚道长看着那柄剑道。
“怎么说?”皇甫长卿不解。
“它的护主之心已被你激起了”灵虚道长朝着屋内走去。
猛然间,一道血红,残月剑已破土而出,自行飞至皇甫长卿手中,与此同时,剑身也已不停发出龙吟之声,每声发出,都撕的皇甫长卿耳膜隐隐作痛。
“既然有客到,你便自行迎客,切莫缺了礼数才好。”
灵虚道长进屋后,那扇木门一声闷响,缓缓关了去。
以皇甫长卿的功力,若是有人走近他百步以内,不可能不被他发觉。但是,此刻他却未发现任何人靠近的踪迹,想来必是相隔甚远。
所以,皇甫长卿闻言后,未做回应,便缓缓闭上了双眼,任由手中的残月剑不停抖动。他在听,他在感受。
真正的高手,只有与环境融为一体,才能感受的到空气里每一丝的轻微变化。这话,曾经他的养父皇甫振对他说过,不过那时候他止步在自己的世界里,始终达不到那个境界。
现在他要走出那个舒适的世界,只有走出去,他才有可能去完成他应该的事情,他才能在完成这些事情之前,首先先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
此刻,他闭上眼,将周身空气化作了一片没有涟漪、没有波澜的湖面,他置身于其中,去感受平静湖面上所有的轻微的变化。
第六章 嗜血残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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