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巷4

　　猫又乃是老猫化成的妖怪，至少要活了三十年以上，再加上机缘巧合方能成妖；如果是家猫，照理来说不可能不会说人话，而且她既然有妖力，为什么宏欣被鬼攻击的时候她没有出手帮忙？难道……“安亚！你出生多久了？”睿颖突然问道。

“anya？”安亚困惑地歪着头，似乎不太懂这个问题。

“睿颖哥，怎么了吗？”小悉也不大懂睿颖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看她的样子应该出生不超过半年……不超过半年！”小悉错愕地张大嘴巴，伸手探上安亚的脑袋。

“anya！anya！”安亚被小悉的动作吓到，身子微微缩了一下，发现小悉不是要攻击她后，不悦的连连甩头，想甩开小悉罩住她头顶的手。

睿颖眉头深锁，对闭眼专心探查安亚妖气的小悉问道：“怎样？”小悉身躯一震，眼睛睁开，放开安亚的头。

“她是『地妖』，不，搞不好是『天妖』。”小悉声音颤抖：“不是吧，我没那么倒霉吧？”

“这样的话……”睿颖脸一沉。

这样的话，鬼门开在这，绝对不是巧合。

“呜啊！”此时，他们身后的暗巷传出惨叫声，一道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阴气又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这下惨了！结界组的人都被挂掉了！”小悉立刻感应到暗巷内的情形，随着凶猛妖气出现，两名结界组人员的气息瞬间消失，吓得他脸色发白。

“来了只大鬼啊。”睿颖拿起小悉腰间挂着的呼叫器，向总部通报：“请求支持、请求支持！”

“这沙沙总部，沙沙……请……沙沙沙沙沙沙……”话筒那端传来的声音被噪声覆盖，一下子就什么都听不见了，阴气过于浓烈，呼叫器根本没办法使用。

“这下子，麻烦可大了。”睿颖拉下头巾，拔出枪。

……

山有精水有灵，世间万物都有机会修炼出神识，成妖成精，最后修成正果，这种修练之事端看机缘与个人造化，一般生灵光是能否成妖就难说得紧。

但先天妖不同。

先天妖怪有两种情形，一种是由妖所生之后代，出生就带有妖力，这还算常见，大多妖怪族群就是这样来的；其中，少数由特别强大的妖怪结合所生下的后代，一出生就承袭其父母，拥有不同凡响的妖力，肩负带领其族类的重责大任，称为“地妖”。

另外一种，则算是天道循环中的“巧合”。

他们不是由妖怪所生，没有经过修练，却天生拥有巨大的妖力，若善加训练，不日可达成非一般的成就，不知道确切的原因，只知道每隔数百年就会诞生这样的妖怪，称为“天妖”。

体内藏有巨大的妖力，却不会使用。

就算随便一只小妖若有机缘吃掉天妖，道行都会突飞猛进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比什么千年人参，百年何首乌还补。

天妖不像地妖通常有父母的保护，在成长之前会沦为各方妖魔、术者争抢的目标，若有幸能在凶险的环境中顺利成长，不是成为超脱一切的强者，就是沦为丧心病狂的大魔。

小悉在探查过安亚的体窍后，安亚体内所蕴含的妖力非常庞大，只是她才出生不久，根本不会使用，却不知她是和父母分散的地妖还是天妖。

“天啊！这也太倒霉了！”小悉哇哇乱叫：“这下子吃大便了哩！”判断错误，鬼门会开在那巷子不是巧合，是某个在冥界的大鬼盯上安亚才特地开的路。

阴气冲天而起后，复又飞散，如圆顶般罩住睿颖所在的住宅区，形成一个结界。

结界里外登时被分成两个世界，结界外还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结界内却变成了黑夜。

从外头看进去，这还是条普通的街道，但里头睿颖和小悉看到的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结界里头阳光透不进来，唯一的光源只剩下一点一点在空气中缓缓燃起的鬼火，阴气化为有实体的黑雾，从暗巷中漫出来。

“居然能不用布阵就施展结界，睿颖哥，对方来头不小哩。”小悉凭空抓出了一把飞刀，盯着暗巷口凝神以待。

“小悉，护好安亚，别出手。”睿颖单手持枪对准巷口，另一只手将安亚塞进小悉的怀里。

“anya。”安亚没有反抗，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哒、哒、哒、哒……”轻轻的脚步声，自暗巷中响起。

小悉屏住呼吸。

脚步声愈来愈近“哒、哒、哒……”睿颖的手指搭上扳机。

“哒、哒……”在阴气弥漫的暗巷中，出现了一个削瘦人影。

来了！睿颖的瞳孔缩小，手指就要扣下。

“咦？奇怪了咧，阴气那么重，我还在冥界吗？”从雾中缓步走出的，是一名面貌俊美，穿着优雅的黑发男子，他的长发披在肩上，引人注目地，他的眼睛一只湛蓝，另一只却是如茵的绿色。

“别动！”睿颖低喝。

“咦咦！居然追到这里？！”来人立刻将双手高举：“鬼差大爷！我绝对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只是出来散散心、散散心而已啦，千、千万不要告诉阎魅啊！”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不是鬼差。”

“啊？”

“我是警察。”睿颖喝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开鬼门？”

“警察？”碧眼男拍手：“太好了！我还想说笨鬼差哪时候有配枪了，所以这里是人间界没错啰？”

“回答我的问题！”开枪。

“砰！”子弹击中碧眼男子的脚边，他被吓得往旁边一跳。

“喂！你想杀人啊？”安亚被吓得浑身震了一下，小悉知道睿颖会突然开枪的坏毛病，所以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让怀里的安亚摔到地板。

“回答我的问题！”又一枪。

这枪掠过碧眼男子的发稍，只见他脸色整个青掉。

“死白毛不要乱开枪啦！火气那么大！你是早上出门踩到狗大便，磨不干净，又没有别的鞋子换，只好乖乖把鞋子洗好再出门是吗！？”碧眼男子骂道。

“……”一语中的，再一次。

睿颖二话不说，朝着碧眼男子的脚下连扣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喂！”碧眼男子双脚缩来缩去，像在跳即兴舞蹈：“鬼门……不要开枪！鬼门……喂！就说不要开枪！鬼门不是我开的啦！”

“喔？不是你开的？”睿颖枪仍不停。

“对啦！快住手！我脚好酸！”

“我不信。”睿颖砰砰砰。

“干！”碧眼男跳跳跳。

“睿颖哥。”小悉开口，声音抖到不行。

“来了。”

“什么来了？”睿颖瞥了小悉一眼。

“碰咚！”同一时间，大地轰然晃动，一只巨大的脚从巷子黑影中跨出，把碧眼男踢飞。

“哇啊啊啊！”他惨叫，在地上翻了几圈，滚到睿颖的脚边。

接着巨脚之后的，是庞大的身体和四肢，还有一颗硕大布满黑毛的牛头。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