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书生有剑

　　审问结束后，朱棣和朱权并未立即离开议事厅，而是决定在此地稍作停留，以示对此次事件的重视。姚广孝，李次阶，也随同两位皇子留了下来。

“两位学兄，见笑了。实不相瞒，在下是当今洪武皇帝的四儿子，朱棣。”朱棣拱手致意。

“嘿嘿，他是我四哥，我是朱权。老十七就是我了。”朱权一脸笑嘻嘻。

“见过四皇子殿下，十七皇子殿下。”姚广孝只是抱拳说道。

这和他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两位皇子养尊处优那股贵气不同凡响。

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姚广孝是汉代姜维转世，经历二世的人，生性淡漠，什么帝王将相没见过。皇子而已，敬重即可。

李次阶却是一介布衣凡人，头一遭遇到这么贵的人物，不由得伏地拜见：

“叩见四皇子殿下千岁，叩见十七皇子殿下千岁。”

他还扯了扯姚广孝，意思是他怎么不下跪拜见。

朱权一直笑嘻嘻的：“千岁啥啊，用不着多礼。”说罢扶起了李次阶。

姚广孝只是拱拱手，说了声：“失礼了。”

朱棣却一直盯着二人，见到姚广孝的淡漠，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一直在观察着姚广孝，发现从头至尾，姚广孝始终有种淡漠的微笑，像是一切都了然。加上听闻了姚广孝在关下，和李次阶关于策卷的一席对答，更是对他重视。

朱棣很想了解姚广孝这个年轻学子，更想留下他。其实，他这次被父皇朱元璋派来北疆，给蓝玉做副将，就是让自己远离了朝堂。

大哥朱标是太子，是所有朝中勋贵和父亲一致认定的继承人。朱棣丝毫不敢觊觎，他也很喜欢和大哥一起做事。

可不知为什么，随着他年纪的增长，父亲越来越不爱他，疏离他。这次出征，父皇说要好好跟蓝玉学本事，将来为大明守好边疆。然后也不许他去看望母亲，当天直接撵出了京城。

如果没有能文能武的人扶持，这朝堂旋涡，我还能站得住脚吗？年轻的朱棣思虑着。

“稍后还有虎踞关的演武训，请二位赏光。”朱棣抱拳，邀请姚广孝和李次阶一同前去。

一个时辰以后，演武训开始。

校场上旌旗招展，鼓声震天。朱棣和朱权身着戎装，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方的将士。将官赵金海则在一旁指挥调度，确保一切井然有序。

演武场上，旌旗猎猎，鼓声如雷，震天动地。数千将士身披铠甲，手持长矛大刀，整齐列队，犹如钢铁森林，威严肃穆。阳光下，兵刃闪烁着寒光，映照出将士们坚毅的面庞。

随着一声号令，战鼓擂动，将士们齐声呐喊，声浪如潮，震撼人心。他们步伐一致，如同一人，每一步都踏得大地微微颤动。长矛挥舞，刀光剑影，演练着各种阵法变换，攻守兼备，气势磅礴。

骑兵队伍疾驰而过，马蹄翻飞，尘土飞扬，如同狂风骤雨，势不可挡。弓箭手列队射击，箭矢如雨，划破长空，精准无比。每一箭都带着破空之声，射向远处的靶心，精准无比。

校场上，将士们或挥刀劈砍，或持盾抵挡，或跃马冲锋，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令人敬畏。

整个演武场，充满了铁血与荣耀的气息。

就在演武进行到一半时，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中，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蓝子腾的亲信将领，他们气势汹汹，显然是来问罪的。

“朱将军！”为首的将领高声喝道，“我是蓝将军麾下十八营的将佐，我叫蓝彪，今日我听闻将军演武，我特地来请教！”

朱权知道来者不善。这明摆着蓝彪是蓝玉派来打擂台的。

于是朱权挥着令旗，说道：“一旁站下，观礼！”

他想把这帮刺头安排到边上去，不要搅扰四哥朱棣的演武训。

蓝彪打定主意是来挑事的，岂能吃这一套，摆手拒绝：

“卑职蓝彪，请北路军副元帅朱棣，朱将军赐教！”

蓝彪的挑战声在校场上回荡，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棣身上。

朱棣面色凝重，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个人荣誉，更关乎他在军中的威信。

就在这时，陆仲亨派来的千户陆枭也跳了出来，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朱将军，您虽然是皇子，但若无武艺无军功，如何能让将士们心服口服？刚好出出手给咱们露一手。

要知道，蓝玉将军可是跟三千骠骑营拳头对拳头，打出来的威风。”

朱棣的眉头紧锁，他正准备回应，却被姚广孝轻轻拉住。

“殿下，我试试。”姚广孝的声音很平和。

“学兄，蓝彪可号称‘北路军步战第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朱权出言提醒。

“无妨！”姚广孝已经撸起袖子了。

“姚哥，您能别这么轻描淡写嘛。你这语气好像是说要去吃个便饭。”朱权摊手无奈说道。

朱棣闻言破颜一笑，他对姚广孝有种莫名的相信：“好，姚兄，小心！”

姚广孝走上前，他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朗声对着蓝彪说道：

“蓝将军，姚某请战领教。”

这一言既出，场上为之沸腾。谁也不知道姚广孝从哪里来的，一身沾了灰尘的白衣，像一杆枪一样立在场中央。

蓝彪打量着姚广孝，见他身材并不魁梧，便轻蔑地笑道：“你是哪号人物？”

“过路的，书生！”姚广孝不愿多话。

“小书生，这是兵家演武，不是撒尿和泥。要分生死的，小娃娃，你回家吧。”蓝彪眯着眼，一脸不屑。

被押解在偏僻处的蓝老七心里叫苦，他是见识过这个书生的厉害。李次阶坐在一旁，不敢相信，这位一路谈学的学兄，敢持剑和沙场宿将一争高下。

“我来开个场子，一赔五十，赌蓝将军十个回合拿下他。”千户陆枭开始在一旁起哄。

“我下注。”“我也下，押蓝将军。”“蓝将军赢！”蓝彪带来的兵丁开始肆无忌惮。

朱棣却瞥了一眼帐下的赵金海。后者握着剑，一言不发。

“好，老子我奉陪。押姚广孝赢！”朱权咬牙，调下点兵台，他必须要压一压这帮人的气焰。

“十七爷，赌场如战场，钱可不认您殿下爷啊。”千户陆枭哂笑。

“老陆，你说啥，一赔五十？哈哈哈哈！”蓝彪故意大声问，让场上的人都听得到他的嘲笑声。

姚广孝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书生亦有书生的剑，蓝将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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