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虚无，错乱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何明感觉非常不好。
虚弱的他，甚至怀疑回到了过去浑浑噩噩的状态，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凡人。
之前他的认知格局有限，根本不懂也没有这个资格接触到高层的力量。
所以膨胀的信念，让他变得骄傲自大，以为可以抗衡一切。
钢铁的意志，并不是他现在能够战胜的，爆炸所产生的强大能量直接摧毁了他好不容易进阶的身体。
要不是有梦魇世界反馈的力量补充，他早已经化为了灰灰。
并不是说现代武器就能直接让他消亡，而是他选择有误。
如果是隐藏潜伏，就算将整个地球炸个稀巴烂，他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可对抗就不同了，虽然是不同维度的力量，也肯定有碰撞，抵消。
而后继乏力的他，根本无法在这种源源不断的爆炸中占到半点便宜。
九死一生的经历后，何明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原以为这样就能支配整个世界，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朝回到解放前，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此刻的何明，完全是一个虚无的状态。
要不是世间还有五个“奴仆”，他只有消散一个结果。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些被当作试验品的“奴仆”是多么的珍贵！
而自己居然如此浪费，可惜后悔也来不及。
好在他提前有所布局，才不至于无路可退。
现在要么降临在段城志带走的那一部分身体，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但也面临巨大的危机。
毕竟那里是军事重地，守卫森严，能人辈出，现在他可不敢赌那个万一。
再一个就是远渡西方，利用洪泽熙降临到新的国度。
虽有风险，但相对容易很多。
这根本不用纠结，他下意识就选择了后者。
现在的他不足以直面这个国度的锋芒。
而且吸取经验教训后，这里的预警机制更加完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肯定难逃不他们的法眼。
心思缜密的他们，说不定就还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现在他有心无力，暂时只能封闭自我意识，等待“奴仆”反哺能量。
在陷入自我沉睡之前，他向所有还活着的“奴仆”发出了一个信息。
这次的低语，不再是玄妙难懂，他们每个人都清楚地理解这段含义。
“隐藏，发展，等待我的苏醒！”
在秘密基地中做着试验的段城志，全身一震，手中的试剂也滑落在地。
北部广袤的原始密林中，篝火旁的白飞和其他两人，激动难耐，纷纷跪拜在地上。
西方大都市一身华丽西装的洪泽熙，则打翻了桌上的咖啡。
一切都仿佛恢复了正常，人们祭奠哀思消失的万人，
半个城市毁灭，如此大的损失，让民众都无法释怀。
同时大家也在担心，会不会死灰复燃。
因为根本无法确定对手是怎样的存在，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北市区周边已经建立起隔离带，这次是军队直接驻扎。
而为了上次的悲剧不再上演，整个城市都开始搬迁。
这里将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一有异动就立刻镇压。
“迷雾事件”也作为最高机密封存，虽然损失惨重，可也为他们带来了第一手的资料和宝贵的经验。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
成为废墟的北市区，也进驻了大批科研人员，开始地毯式搜查，采集相关数据。
而在这些人中，白飞三人乔装成工作人员，穿着蓝色制服，拿着工具箱，装模作样地这里走走那里看看。
“白飞，我感觉神就在附近。”
“不会有错的，我好像听到了神的呼唤。”
“散开，小心行事，要是出了意外，你们知道怎么做的。”
“明白。”
被追捕的白飞等人并非艺高人胆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是他们不得不过来。
这是神的旨意，他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就算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
已经醒来的何明，还是太过虚弱，他没办法离开这里，更别说远渡重洋了。
这种时候，段城志派不上用场，只能召唤白飞三人了。
将自身的气息放出，白飞三人一个激灵，立马就锁定了位置。
一处废墟下，三人搬开了杂乱的石块，终于看到了……一团虚无。
刹那间，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伟大的身影，行走于天地之间。
却又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没有任何具体的形态，别人看来，也只会看到三人对着空气胡言乱语。
可他们肯定，这就是他们的“祇”。
虽然受到了重创，但他们心里绝没有一丝对“祇”的怀疑。
甚至他们都不敢伸手去触碰，最后还是白飞朝拜后，将“祇”放进了一个方形盒子里。
“条件有限，请您宽恕！”
“事不宜迟，赶紧撤！”
激动难耐的三人本打算继续混在人群中离开，可在出口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真！”
“踏马的，阴魂不散！”
“他怎么追到这里了？”
这些天东躲西藏，就像过街老鼠的日子，就是拜眼前这人所赐。
不管他们怎么跑，林真就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白飞看了眼周围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强闯。
他们只是异于常人，并不等于无敌，一个林真就够他们受了，更何况这里还有军队！
“没得选了。”
“白飞，剩下地交给你了。”
“为神而战，死而无憾！”
“相信神的光辉会再次降临！”
不等白飞说什么，身边两人立刻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
这是他们计划好的，到了必要的时候，就由他俩引开注意力。
果然林真一眼就认出了两人，“追，这次我看你们往哪逃！”
至于另外那个，林真顾不了那么多，他不能眼睁睁放跑这么危险的人物。
追捕了半年多，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三人的表现是多么惊人，并不是说他们的能力如何，而是那种超越了常人的极限水平，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白飞可以确定他俩的结局，四面楚歌，他们不过是作困兽之斗。
好在，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白飞趁机混了出去，即使他们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漆黑的老街，斑驳的墙壁，昏暗的路灯时有时无。
这原本是等待拆迁的渔村，除了流浪猫狗，根本看不到人。
白飞在此守候了五天了，他无时无刻不紧紧抱着怀中的盒子，这是远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有神的指示，他根本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那么久。
而最近几天他明显察觉到附近有陌生人出入。
午夜时分，三声口哨，两短一长，从外面传来。
白飞打开手电，海面上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艘快艇。
白飞和洪泽熙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并不陌生，同是“神的奴仆”，两人的气息太过熟悉。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白飞虽然很不甘心，但不敢违抗神的意志。
洪泽熙虔诚地跪拜一番，才激动接过那方形盒子。
“你放心，我不会让神失望的。”
白飞点了点头，留恋地看了眼盒子，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要等待神再次回来！”
闪烁的警灯，呼啸而来的车辆，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快走！”
白飞焦急地喊道，双拳紧握，红色的双眸紧盯着来犯之人。
洪泽熙不敢耽误，立刻跳上快艇，疾驰而去。
“一帮杂碎，神终究会将你们全部带走！”
枪声和爆炸声传来，整个渔村一时火光冲天。
“不好，有埋伏！”
“快，小心，快灭火！”
白飞引爆了事先埋下的炸弹，又想故技重施，趁乱逃跑。
不过这次，林真没有上当，一开始就盯死了他。
“白飞，你跑不了了，举手投降！”
面对着黑压压的枪口，白飞没有丝毫惧意，只是不甘心就此被擒。
“神的荣光，势必重新降临！”
他疯狂地喊道，一边将上衣掀开，露出了绑在身上的炸弹！
“疯子！”
“快撤！”
就在白飞要按下按钮的时候，久违的低语穿透了嘈杂的声音，徘徊在他们的耳边。
白飞一脸惊喜地看着对面仿佛被定格的人群，心里感动万分，没想到神居然没有放弃自己。
来不及多想，他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立刻跳海而逃。
“怎么？”
“快追！”
林真等人一时恍惚，明明已经将他围捕，他是如何逃掉的？
“队长，有人从海上跑了，我们没能拦截住。”
“白飞呢？”
“中弹跳海了，生死不明。”
“该死！”
林真地骂了一句，原以为能一网打尽，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何明在发出最后一丝意识后，终于陷入了沉睡。
他并不是大发慈悲，只不过留下白飞还有用。
看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何明知道，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第十一章 骄傲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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