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穷不是问题，是答案

　　剑客小白被杀，江湖震动。官老爷不敢怠慢，立即派遣官府内的官差捕头胡风，限期拿捕凶手。

胡风八岁上泰山，随师傅学艺，下山那年十八岁。十年内，师傅只教胡风用刀。临行前夜，师傅赠送胡风一柄薄如蝉翼的宝刀。另外，还有一句话：“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你的师傅。”胡风忍不住问师傅：“怕啥子？仇家多？”

师傅叹息一声，说了实话：“老子忙，可不想天天给你擦屁股。”

胡风办案雷厉风行，亲手抓捕十一名罪大恶极的逃犯。并且，将他们统统就地正法。其中，包括江洋大盗‘飞天鹰’白里黑。

白里黑心狠手辣，绝不是江湖上的寻常人物。

据说，他手下的兄弟个个生龙活虎，全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处决前夜，官老爷曾经问过胡风，想偷梁换柱，放过白里黑。毕竟，多杀一个白里黑，只不过多了一具尸体。如果能留下白里黑的性命，说不定白花花的银子就流进腰包。

胡风态度非常坚决，没有答应。他说：“明天不是‘飞天鹰’白里黑人头落地，就是我走人。”

官老爷问：“这个……有没有第三条路？”

胡风说：“没有。”

官老爷不死心，追问：“为什么？”

胡风说：“老爷，白里黑什么人物？若不是他当天夜里喝醉了酒，放眼天下，谁能捉到他？现如今，他落入法网，必定终生引以为耻。如果把他放了，那就等于是纵虎归山。用不了多久，你我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这几句话一针见血，句句属实。

官老爷虽然敢贪赃枉法，却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他站起身来，走到胡风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连声道：“不错！你说的话很有道理，白里黑这小子心黑手辣，绝对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稳妥之见，还是让他早早地见阎王去吧！”

次日，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

官老爷宣判完毕，丢下黑色‘斩’字。胡风没有犹豫，亲自动手。当他手中的鬼头刀迎风扬起时，白里黑对胡风说过一句话。他说：“胡风，算你小子狠，老子的兄弟绝不会放过你。”

胡风年轻，他不怕麻烦。有很多时候，他害怕没有麻烦。

小镇不大，靠山近海，风景秀丽。除了官府外的一条长街，小镇上再也没有第二条路比它更长。山间的小路，虽不平整，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春夏秋冬，山里的花草树木，黄了又绿，另有一番诱人之处。

胡风没有住在府衙，也没有住在长街上。他住的地方，在西山北角。最早的时候，这里是一座山神庙。后来，因为年久失修，无人问津，荒废了。

白里黑没有说错。他死后第二天，镇上就出事了。

死的人名叫刘大宝。他脸色铁青，死状惨烈。刘大宝家大业大，如果把他家的银子一块块地堆起来，可以堆成一座银山。刘大宝年过六旬，家里妻妾成群，一个个貌美如花。在他死前半个月，刚从‘醉仙居’新收了一名十八岁的小妾，名叫豆豆。

胡风赶到案发现场时，官老爷已经先他一步到了。胡风匆忙和官老爷打过招呼，就忙碌着寻找凶手留下的线索。

他最先询问的人是刘大宝的妻室马氏。

马氏回忆说：“事发当夜，我睡眠很早。大约在子时，我听到有人喊，不好了，老爷出事了。等我起床看时，老爷已经死在了屋子外面，身上仅仅披着一件外衣。”

胡风问：“当时有谁在现场？”马氏想了想，说：“当时我们姐妹几个都在。除了……对，豆豆因为身子不舒服，没有出来。”

胡风没有追问。

马氏走后，胡风又无精打采的随便叫了几个人问话。

这时，官老爷过来询问，几天可以破案。胡风伸出三个手指头，说：“三天。”

“三天？”官老爷笑了，大笑。他说，“吹牛？好，老子就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破不了案，老子就让你小子回家抱孩子。”官老爷喜欢让人回家抱孩子，他可不管别人有没有孩子可抱。

“成。”胡风不再多说一个字。

官老爷派人封锁了刘大宝的庄院，紧接着就打道回府衙了。临走，他带走了刘大宝新收的小妾豆豆，回去问话。

官老爷走后，胡风也走了。

第一天傍晚。官老爷问：“小子，可以破案了吗？”

“不成。”

“滚。”

第二天傍晚。官老爷又追问：“小子，可以破案了吗？”

“还不成。”

“快滚！”

第三天傍晚。官老爷看到胡风，两眼望天，居然没有问。

胡风说：“老爷，案子破了。”

“凶手是谁？是不是白里黑的手下兄弟干的？老子早就说过，白里黑他杀不得，你小子就是不信邪。现在好了，刘大宝死了，闹得镇上人心惶惶。”官老爷气急败坏，差一点要动手打人。

胡风笑了。他说：“老爷，凶手不是白里黑手下的兄弟。”

“什么？凶手不是白里黑手下的兄弟？不是他们会是谁？”官老爷闻言火大，破口大骂道，“胡风，你小子是不是怕回家抱孩子，随便找个人来顶罪？老子他娘的可是火眼金睛，绝不会上你小子的当。”

胡风笑道：“老爷，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凶手是你？”官老爷胆颤心惊，连退三步，惊惶失措道，“你……为什么要杀刘大宝？他抢了你的女人，还是咋了……”

“凶手不是我，老爷。真正的凶手，是她。”

“谁？”官老爷回过头，顺着胡风的手指望去，看到神色慌乱的豆豆，惊问，“我日你娘，难道说刘大宝是她杀死的？”

“正是她。”胡风目光如刀，冷冷地望向豆豆。

“不，不是我。”豆豆痛哭失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人虽然说不是你杀的，但是你总要担个知情不报之罪吧！”胡风声色俱厉，一字一顿。

“我……”豆豆双手掩面，连连摇头。

“事发当夜，你是不是给刘大宝吃过‘春风得意大补丸’？然后，你们就……后来，你发现刘大宝呼吸急促，就慌了手脚……”

“我，我说……”

“打住。”胡风说，“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你还是把详情和老爷说清楚吧。”胡风笑，脸上一改刚才的威严。他说：“老爷，有些东西是不能乱吃的，吃多了，人就会……”

“滚，滚你娘的……”官老爷吐出一口浓痰，大骂，“你小子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害得老子……直娘贼，滚……滚回你老家抱孩子去吧！”

胡风笑，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