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嘈杂的饭店大堂，打开包间门，萧玉鞍一进去就愣住了：“周局？熊局？”
周绪笑吟吟站起来：“小萧快来，我给你介绍。。。”
没等她说完，萧玉鞍愈发惊讶的喊道：“您。。。宋局？”
宋学义微笑点头：“小萧啊，坐吧，今天我借花献佛，请你们八大队全体吃个饭，客是我请，不过结账的人吗，那可是你们周局。”
“宋局你也真好意思，我们局每年下拨经费都是全市倒数，你居然还要打我们的秋风。”
周绪撅嘴不满道。
“你们局辖区小、人员少，经费难道还想比别人多不成？”
“可是3.21案是我们青阳的。”
“你别偷换概念，3.21案经费是单独列项专款专用，可一毛钱都没少过你们的，这个案子如果经费不保障充足，不用你们找我哭穷，孙书记第一个不答应。”
宋学义说着招手叫服务员拿上一瓶白酒。
“今天不可多喝、但不可不喝，借着周绪的酒，我有话要交代。你们几个面子可大啦，由市局局长、政委兼督察长亲自替你们报备，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学义说完率先一饮而尽，其他人纷纷陪饮，萧玉鞍不会喝酒，灌下这杯后满脸通红，勉强压制住咳嗽，屏息看着宋学义。
只有刘觉民没动杯，静静坐在角落里凝视桌上的碗碟，似神游物外。
“昨天，市委组织部找我谈话，我这个老头子到了退二线的年龄，明年年初就得去市人大了。孙书记专门叫我去，告诉我不要把历史问题留给后来者，要无债一身轻的离开岗位。不瞒你们说，我压力很大。”
宋学义又饮尽杯中酒，摆手示意其他人不必随饮，捏着酒杯叹息。
“3.21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没放弃过，也多次查找到新的线索，但距离最后破案始终差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尽力了，没有责怪谁的意思，所谓领导的压力，我其实并没放在多重要的位置上，办案有其自身规律，讲究的是证据链的完整，而不是什么行政命令。我只是担心，我能否完成自己的使命，能否在脱下这身警服的那一刻，心里真的无愧。”
屋内一片沉默，刘觉民凝视碗碟的眼睛一错不错，似乎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萧，我听说你刚借调到八大队就遭遇危险了？怎么样，害不害怕？”
“害怕。”萧玉鞍坦然回答。
“那你还愿意留在这儿吗？”
“宋局，我要留下，我要破案，我要亲手抓住他们。”
萧玉鞍声音不大，但极其坚定。
“你可要自己想好，我听刘觉民说，你遇到刺杀是因为罪犯把你当作了萧庭深，想要灭口。只要你活着，他们就不会放弃这个企图，你明白吗？”
“宋局，他们不是把我当作萧庭深，他们仅仅是有一丝丝不确定而已。他们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萧庭深死了，但我和他实在太像，为了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他们就悍然下毒手，太没有人性了！”
萧玉鞍咬着牙锤了一下桌面：“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忍不住消除那百分之一不确定的冲动，就会露出马脚，我们就有机会抓住他们。我不是不怕死，但我是警察，是刑警，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值得我义无反顾！”
宋学义欣慰的看着那张年轻而决绝的脸，沉默不语。
“宋局，我有个请求。”
“你说吧。”
“我不想再借调青阳分局刑侦支队了。”
众人愕然：这反转未免来得太突兀了？
刘觉民视线还停在碗碟上，不喝酒、不吃菜、不出声、也不动，似乎这间屋子里除他之外再无一人。
“我申请正式调入八大队参加3.21案件侦破；我要当刑警，与3.21破不破无关，这是我未来警察生涯最渴望的岗位。”
宋学义淡淡道：“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跐溜一声，刘觉民喝掉了杯中的酒，走到李檀溪和徐沐颜身后，两手分别轻抚她们头顶。
“明天开始，你们俩全力以赴训练他。”
“明白，师傅！”
宋学义起身来到刘觉民旁边，环视全场，轻声说。
“拜托大家了。”
他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的，但他说这句话时，手只按着刘觉民一人的肩膀。
深夜的街道很空旷，路灯拉出两条长长的人影，宋学义缓缓走在前面，身后几米处，刘觉民低头沉思着什么，亦步亦趋。
奥迪车就在前方十米处，宋学义转过了身，等待刘觉民走近。
“校长，安排你去人大哪个岗位？”
“市长倒是提了一句，好像是当教育科学文化卫生委员会主任委员。”
“呵呵，知人善任啊。”
刘觉民笑了：“当过警校校长，有丰富教育工作经验；本身又是票友，受过马派名家张可先生亲传。那年警校文艺汇演，你的《借东风》技惊四座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听你再唱一出？”
司机已站在车旁等候，宋学义回头看了一眼。
“刘觉民，我希望我再次上台唱戏的时候，还有你坐在下面。”
刘觉民深深凝视宋学义郑重的表情，久久不语。
忽而，他闪出一个微笑：“校长，上车吧。”
车子缓缓驶出，宋学义注视车窗外静立的刘觉民，他恰好站在两盏路灯之间，影子被挤成小小一团。
他就在那里，那么清晰；又好像只是虚幻，那么模糊。
宋学义在心中发出一个无声的叹息。
他隐隐在刘觉民身后黑暗的虚空里，看到了一条裂缝。
刘觉民望着车灯消失不见，叼上一支烟，伸手往口袋里摸去。
“啪。”
一只打火机从旁边递过来，刘觉民就着火苗点燃香烟，随手递给对方一支烟。
静夜中，两个人相对喷云吐雾，许久不语。
“都走了？”
“都走了。”
“校长知道什么了吗？”
“他一直就什么都知道。”
“觉民，你想怎么办？”
“我不想，该来的，总会来，我只做我自己的事。”
$(".nov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
第七十二章 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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