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小冯哥

作者:顾海平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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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少德站在一边,想要搭把手。那人背着我哥,还没有完全从洞里出来,打量了一遍外面的情况,看着洪少德扯了下嘴角:“呦,是洪老板啊。”这句“老板”听起来很调侃,这两人似乎不是很对付。

洪少德没对此表现出什么情绪,而是朝洞口张望两下,然后对寸头说:“你刚刚在下面,有没有看到一个人掉了下去?”

寸头挑眉,表情更生动了些,嘿一下:“看到了,我还奇怪是什么人呢,这么点洞都能往下掉,原来是洪老板的小老弟啊。”他这一次笑得格外真心实意。

洪少德没管他的讽刺,而是问:“他人呢?”

听洪少德这么问,他露出一种就等你这句话般的表情,躬身把重心前移,之前一直护在我哥腿部的那只手从身后抬起来,手上拉着根绳子,缠了好几道,“我说你们洪氏的水平越来越不行了啊,要不是他掉下去的时候我刚好路过,拉了一把,他现在早就摔成肉饼了。”

他示意洪少德接过那根绳子:“喏,拉住了啊,你的小老弟。”

洪少德郑重地接过绳子,他刚抓稳,寸头倏尔松了劲,重量完全落在洪少德手里,一个趔趄,差点被拉倒。洪少德快速扭转腰身平衡重心,稳住绳子,一点点往外拉。

寸头最后一蹬脚完全离开了洞口,让出了位置。绳子拉了两米,下面绑着的人就露出来了,已经昏了过去。

想来是刚才震动又情况紧急,那绳子的绑法看上去不仅匆忙,还透着股不堪入目。

掉下去的那个人看起来少说有一百五十斤,洪少德和另一个壮汉使了大劲才把人弄出来,不知道这个寸头的力气究竟有多大,背着一个,还可以拎着一个,依旧不显吃力。

杨医生接手了安置的工作,洪少德放下绳子后活动几下手臂,看表情是松了口气,下一秒走到寸头旁边,又凝重了起来。

“冯若恺,你们怎么会在下面......他怎么了?”他看着被平放在地上的人,语气有些低沉。

这应该是寸头的名字,“冯若恺”,我觉得耳熟,似乎曾经听说过。

他看了看洪少德,撇嘴道:“下面的情况很复杂,我们遇到了危险,老大受了点伤,轮回术透支得厉害,已经昏过去很久了。”

“我这边有专业的医生,需要给他看一下吗?”洪少德皱着眉说,看到冯若恺点头说“麻烦了”之后,就让杨医生看完那边再过来检查一下这边。

之前我被反噬的时候就知道,老杨不只是一个普通医生,他能医一些轮回术导致的病,这类型的人才很少,只有几家大公司或者寻魂世家才会培养,有的本身也是寻魂人,轮回术大概率也会和治疗有关。

冯若恺让开了位置,让老杨方便检查,他拿着仪器走过去想蹲下,刚好会挡住了我的视线。在他的背影完全遮挡住的前一秒,老杨突然停了下来,冯若恺问他怎么了,洪少德也有些疑惑,老杨抬头示意了他一下,他就表现出恍然......

老杨和洪少德的目光双双转向祭台下,看向了我。

我站在离祭台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在震动结束,看清那张脸确定是他之后就一直没移动过。

他们交流的时候,我凭借眼睛的特殊,能看清楚祭台上的情况,也能看见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微弱起伏的胸口,那幅度细微到虚幻,稍不注意就会忽略掉,就会像根本不存在一样消失......

之前我以为,再见面的时候我会朝他扑过去,要么感动地稀里哗啦,要么开心地相拥无言,可此刻既没有重逢的欢笑,也没有嗷嗷哭的必要。当我真切的意识到,在我再次遇到他之前,这个人真的有可能在那些日子里离开我时,如此珍贵的失而复得却把我的双脚灌满了铅,眼睛盯住那个方向,一时间难以移动脚步。

白浩轩……躺在那里的人真的就是白浩轩吗?我就这么找到了他?

我被情绪冲昏了头脑,觉得一切都很虚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当那几道目光移到我身上时,反而不知所措。

翟厉厉一直在我身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从思绪里唤醒,低声说:“白瞳,过去吧。”

我从恍惚里回过神,短暂的几秒后抬脚朝那边走去,步子从迟疑变得坚定甚至急促,最后爬上祭台站定时,甚至有些喘。

我注意着没影响杨医生的动作,离得近了,眼睛直接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张脸,反复反复确定了好多遍就是白浩轩,整个人像泄了气,腿一软跪坐在他头侧边。

时隔两个月,再一次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我竟然不太敢伸手去触碰他,只是呆呆坐在那里,看着昏迷中的亲人,所有翻涌的情绪都被压抑在身体里,只溢出轻微的颤抖。

我鼻头一酸,忍了许久,泪水还是渐渐雾住了视线,我下意识惊觉,赶紧低下头,在眼泪流下来之前用袖子吸干,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我不能哭,因为眼泪容易让镜片滑落,已经没有备份的镜片了,每一次哭对我来说都是危险的。我不敢哭,因为周围的这些人情况不明,有潜在威胁存在时,每一个细节都必须小心。

“他怎么样了?”我没把情绪的起落表现出来,转而问杨医生。

老杨投来“没什么大事”的眼神,说:“确实是透支的问题,其他都是皮外伤,补充能量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小白你不用太担心。”

“嗯,谢谢你老杨。”我点头谢过他,心里也踏实下来。

“你是?”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我转头看,发现寸头指着我,一脸疑惑,而后惊讶地说道:“你是,老大的妹子?!”

我对“老大”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随机反应了过来,他指的应该是我哥,于是点头:“我是白浩轩的妹妹,请问你是?”

他指着自己,脸上透出骄傲:“我是老大的小老弟啊。我叫冯若恺,你可以叫我小冯哥。”他说着朝洪少德抬了抬下巴,半是自夸,半是嘲讽,“既然你是老大的妹子,那也就是我的妹子,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我可比别人靠谱。”

“别人”……我听出他的意思了,无非是“我老大的小老弟,比洪老板的小老弟靠谱多了”,他俩是真的不对付啊。

我用余光看了眼洪少德的反应,他挑了挑眉,嘴角轻微上扬,那句“呵”被压了下去,一副不和幼稚鬼打交道的表情。

“小冯哥。”出于礼貌,我喊了他一声,至于他后面那几句话,听到的人不少,我怕得罪人没敢接茬。

他“诶”的应下了,眼神又从洪少德脸上扫过。

我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事,就把注意力放回白浩轩身上。看他直接躺在地上,头上沾了灰,于是脱了外套弄成枕头,想给他垫一下。

我挪过去扶起他的头,和地面接触的久了,皮肤有些凉,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我恍惚了一下。然后听见洪少德和冯若恺聊正事的声音……

“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洪少德问道。

小冯哥“啧”了一下,“3D迷宫知道吧,3D的,里面四通八达,我们也是从一个口子里掉进来的,原本我背着老大想去别的地方,突然有人掉下来,就接住了往上一看,嘿,这不看见你们把这个口打开了。”

“这样的口很多吗?”洪少德问。

他就点头,同时挑眉:“是啊,到处都有,不过下面更像是陷阱系统,大部分掉下去直接弄死。”说完像调戏似的扬起尾音,“你们进山多久了,走到这里还活着这么多,在山里怕是没遇到什么麻烦吧。嘿,运气还真好。”

“别绕那么多弯子,山里有什么东西?”洪少德被他话里的刺扎了一下,回道。

我难得听到洪少德用这种语气说话,侧目看去,就见小冯哥两边眉毛一高一低,那双眼睛散发着不同于小麦色皮肤的明亮:“最危险的东西,当然就是人啊。头前来的那队人脑子不正常了,一直在山里晃,见到其他人就咬,犯癔症了,你们一个都没遇见?”

我想起了我哥留在蛟血珠里的话,洪少德拿到的资料里,只把那些人当做精神失常,而我知道,那些人是混入汇灵司队伍的叛徒。

洪少德摇头,他说我们只看到了生活的痕迹,却没遇到人。

向小冯哥确认了这个石窟暂时是安全的之后,队伍决定在这里休息。时间已经到了半夜,连续数小时的高压让所有人都很疲惫,几团篝火燃烧起来,哔剥声里,大厨支起了部队锅,几个高层围在一起研究接下来的计划,我能听到一些,脑子却一直在出离的状态。

守了白浩轩很久,他昏迷的时间不短,小冯哥背着他一直在地下穿行,也没有怎么收拾过,我打算趁开饭前弄盆热水给他擦擦脸和手,就起身去找毛巾和水。

我知道小冯哥一直有在注意着白浩轩的情况,所以走开一段时间完全不用担心。

十分钟后,我抬着小盆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我哥旁边鬼鬼祟祟的,小冯哥在隐蔽的位置看着,一脸玩味,没有出来阻止那个人的动作。

我悄悄靠过去,就见裴佐生缩手缩脚的徘徊在昏迷的人的身周,几次抬手想戳戳白浩轩试探他是不是真的昏迷,立刻又害怕的缩了回来。最后,他壮起胆子,试探性的伸出了右脚,想踢踢看白浩轩的右手。

我把盆抱在一只手里,空出来的手揪住小孩的后衣领,在他踢出去前一把就提溜开了。

裴佐生吓了一激灵,猛地回头看我,惊恐的眼珠子甚至颤抖了两下,看清是我以后才缓了好大一口气。

“你干什么呢?”我问他。

之前我因为白浩轩的事情太激动,就没注意这小子,现在想来,从我哥和冯若恺出现以后,裴佐生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劲。

“我,我就是来看看,”他心虚了一下,而后强行镇定下来,“虽然半个月没见了,但以白修罗的手段,我不相信他会这样昏迷不醒,我,我就是不相信,就来看看嘛。”

他和我哥的怨尤很深,之前只要提起白浩轩他都会表现出恐惧,而现在他话里表达出的“关心”明显动机不足,我看着他遮遮掩掩的样子,放开了他的领子,去给我哥擦脸。

我蹲下去,一边对裴佐生说:“按理说以你们俩之间的联系,你应该能感觉到他的状态吧,别是故意想踢人泄愤吧。”

我稍稍瞥了他一眼,观察他的反应。

“……”裴佐生回我以哑然。

“你好像很怕他。”我拧着毛巾说到。

他一下子想炸毛,转瞬又压下去,身子颤抖一下,周身溢散出些许不符合年龄的阴沉。

“我和你说过,白修罗就是白修罗,是魔鬼。他不止骗了我,他这种人表现出来的可能一直都是假象,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在局里?”他的眉头拧巴起来,撇了撇嘴巴,“我身上的同化术没有完成,感应不了他的状态,他现在躺在这,我是真的不敢相信……骗子,怎么敢轻易信第二次。”

我没回复他,握着毛巾的手紧了紧,下意识想反驳,却压下冲动看向我哥。

他脸上有些灰渍,此时眉头舒展着,看上去没有痛苦,很是安详。头发上沾着泥土,衣服也有多处破损,这样的白浩轩我没有见过,可一切依旧无必熟悉,如二十多年来认知的一样。

我注意到,他双手指关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有的周围泛着红,看来是感染发炎了。我知道这不是多重的伤,可看着看着就是觉得很疼。

隐约记得小时候,家里安排了很多训练,我没法参与,只能看着他被锁进关满猴皮怪的地窖里。听着下面的声音,我急哭了,就求爷爷放哥哥出来,但老头“铁石心肠”,我只能抱着他的老腿使劲儿地啃,以此作为要挟。

后来打开门,我顾不得涌出来的臭气冲过去,顺着地窖的楼梯滚了下去,我哥原本没受什么伤,是为了救我,才被撞倒在猴皮怪的尸堆里。他手上多了擦伤,还沾了有腐蚀性的黏液,后来就感染发炎了。

他躲了我好几天,我一直以为他是在生我胡闹的气,直到不小心被我撞见,才知道他因为伤口肿得难看,躲着我怕我见了再哭。

那就是我印象里的白浩轩,他是对我好的,我也相信他是对我好的。

我轻轻用毛巾给他擦脸,然后对裴佐生说:

“他是个好哥哥。我的家族……虽然人很多,但我们一家出来后还是过着普通小家庭的日子,顽固的老爷爷,忙于工作的爸妈,还有从小照顾我长大的哥哥。

“我爸一年平均在家四个月,我妈可能还不到四个月,爷爷不见以后,我生活里的一切就都只和他有关,刚开始他还接送我上下学,照顾我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可作为正常寻魂人,到了一定年纪他也必须要上路,我和他提过读寄宿制学校的事情,但他坚决不同意,因为我这双眼睛……我不能完全生活到人群里,那样对谁都没好处……他刚开始接任务,只接那些时间短距离近的,从来没离开我超过一个月,直到我上大学,他才能彻底放心我独立生活。长兄如父嘛,我觉着说得也没错。”

裴佐生没搭话,这次也没撇嘴,只是看着静静躺着的白浩轩,吸了吸鼻子。

良久,他打算去吃饭了,走之前跺脚唉了声:“白修罗表露的情绪太多了,多到能映在你这样的人身上。白瞳,我看不懂你的情绪,你们明明不一样,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你眼里的他呢?”

“如果有一天,你面对我眼里的那个白修罗,还会继续保留自我吗?”

“……会的。”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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