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一个乱臣贼子

　　陈演被带了下去，朱元璋下令明日百官一同去观看行刑，骆养性则是带着人前去陈演的府邸进行抄家。

“咱在这最后说一次，明日的午时三刻，咱希望你们把所有贪来的银两上缴国库，咱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咱一定会让你们好看！”

朱元璋的这一番话，无疑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心惊胆颤，其中最心惊胆颤的莫过于魏藻德了。

朱元璋的那一番话，就好像是给了他一个最后的机会，只要他明日把贪来的银两上缴国库，过往之事就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那些银两，都是他花费了无数心思，用了无数手段才搜刮来的，让他就这样交出去，他们又怎么舍得？

而且，朱元璋已经动了杀心，他们如果不能在明日午时三刻之前把所有贪来的银两上缴国库的话，就一定会让他好看。

这个“好看”，肯定不会是好事。

“都退下吧！”

朱元璋一挥袖子，转身就离开了太和殿。

众人连忙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朱元璋的脚步声远去之后，众人这才起身离开。

不过首辅魏藻德，却没有离开，他跪倒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太祖圣明啊！”

直到朱元璋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站起身来，而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是苍白如雪了。

乾清宫，朱元璋，朱由检，徐岳三人相聚一起，王承恩在一旁伺候。

“老朱，我那天跟你说，给你找一个帅才，嘿嘿，他来了。”

“奥？”

“朱老四！进来吧。”

“老四？”

门外，朱老四一身盔甲腰系战刀，眼含热泪，绝然的走了进来，当朱元璋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忍不住两眼泛起泪花。

“不孝子朱棣！拜见父皇！”

“棣儿！”

“成祖？”

可是这种氛围并没有存在多久，被朱元璋的一声暴喝而打破。

“好你个乱臣贼子，看咱不打死你！”

只见朱元璋走下台阶，用着十分怪异的语气开口道。

“哎呦，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永乐皇帝吗?”

“咱儿子是真牛啊!”

“这拿着刀要做什么?”

“这是还想靖难吗?”

“来，咱的头颅就在这里，往这里砍！”

“爹，爹！儿子错了，朱棣错了！”

朱棣撩起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因为害怕而逃跑，他直直的朝着朱元璋跪下。

“你当咱是你爹吗？”

“咱敢当你的爹吗？咱才死了三年，你就把你侄子拉下皇位，你大哥如此带你，可是你却做了什么，明史咱看过了。”

“你告诉咱，允熜有什么错，允文的两个孩子有什么错，你将来，有什么面目去见你大哥！”

“爹！爹我错了，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大哥，我，我不配当他的弟弟，您的儿子。”

“儿臣，儿臣不该造就…靖难，儿臣，儿臣就该躲在顺天，等着朱允文前来削藩。”

朱老四，是他除了朱标以外最喜欢的儿子了，也是最向他的，他不是没有想过让朱标继承大统，可是他被劝住了，这也是他唯一一次被大臣劝住呢时候。

朱元璋背着手，走到朱棣面前，沉声道。

“抬起头来！”

朱棣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眼前的朱元璋，他知道，自从他当年带着大军进入应天的那一天起，他就对这个从小就敬畏的父亲充满了亏欠。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弥补。

他五出漠北，使得大明的国土面积成为了之最，派遣郑和下西洋，又使得万国来朝，天下大明最贵，就是想将来死后告诉朱元璋，他没有错，是你老朱选错了人，可是等真正见面了以后他却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反驳了。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儿子这个儿子的责备，让朱棣感到非常沉重。

朱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朱元璋，说道：“我知道我有错，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我能有机会弥补我的错误。”

“告诉咱！你错了吗？”

“爹！儿子错了，真错了！”

朱元璋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

朱棣被朱元璋的话震慑住了，他看着朱元璋，眼中充满了诧异和不解。

朱元璋却伸手将还在发懵的朱棣拉了起来，他的眼神炙热，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他看着朱棣，深情地说道：“你以藩王之身登临大宝，几十年来如一日，一刻都不曾懈怠！”

他列举了朱棣的一系列政绩，比如修撰永乐大殿，疏通运河，甚至几次出兵草原打出了老朱家的威风，他还派遣郑和几次下西洋宣扬大明国威。

这些年来，朱棣以他的行动证明了他的能力，朱元璋看着他，心中充满了赞赏。

朱元璋低头温和地为朱棣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眼神中充满着浓郁的温情。

“你做的好!

“是个好皇帝!

“胜过朱允炆哪个兔崽子千倍，万倍!

“是咱朱元璋的种!

“咱！不怪你，你是咱的骄傲！”

朱棣此时已是满眼泪水，他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了朱元璋的大腿，将头埋在朱元璋的腿上。

他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眼泪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爹”

朱棣这一声爹，让朱元璋彻底忍不住了，眼眶变得通红。

“他逼死儿子一手带大的十二弟自焚!

“他不放心儿臣，派了几个官员看着我!

“我每日装疯卖傻与猪狗同槽吃食她也是不放过!

接着他低头眼泪又下来了!

“他还要带走高炽，他还要以不法之名杀了高燧!

“他们要我死!儿臣不怕!

“可..高炽他们是无辜的啊，他们也是民的亲孙子啊，爹，儿臣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啊爹！”

朱元璋轻轻地拍着朱棣的脑袋，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疼惜，他能想象到朱棣曾经经历过的挣扎和痛苦，他轻轻地低下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朱棣的胳膊，温柔地开口说道。

“老四，咱都知道了，咱不怪你，起来孩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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