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蜀之路虽然艰险，但一路还算平静。
黄忠和孟达率领先锋部队，刘备和庞统等人坐镇中军，郭准和简雍率领后军，大军沿着长江逆流而上，稳步推进。
法正则在先锋和中军之间来回奔波，为不熟悉蜀地地形的荆州军指引方向。
“子敬，士兵们都还好吧？”
法正来到先锋营，询问孟达情况。
“将士们都有些疲惫，不过，马上就要到江州县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从江州到涪县，一路地势平坦，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按照刘璋的安排，孟达原本应该留在荆州协助防守，但考虑到入蜀之路漫长而艰险，他便和法正一起，为荆州军担任向导。
江州是进入益州平原的门户，从那里到涪县，一路都是坦途。孟达打算在那里与大军告别，返回荆州。
“左将军入主荆州时间不长，我还担心他来不及训练士兵，看来是我多虑了。”
孟达笑着点了点头。
“刘牧州的治军水平，确实比不上左将军。更何况，左将军麾下还有关羽、张飞、赵云这样的猛将，以及诸葛亮、庞统这样的智士，张别驾的眼光果然没错。”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曹操和孙权对荆州虎视眈眈，左将军不得不留下一部分兵马防守，所以这次没能把所有人都带来。”法正顿了顿，问道，“你觉得黄忠怎么样？”
“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年过五旬，但依然老当益壮，治军有方。他刚投靠左将军不久，正是想要建功立业的时候，所以干劲十足。”
法正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良禽择木而栖，看来左将军这棵大树，已经吸引了不少良禽啊。”
法正笑容满面，孟达却面带忧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我们从未见过左将军的长子刘公子，他为何会对我们如此冷淡？”
“你是说刘封公子？看来你很在意与他的初次见面啊。”
“我总觉得，他好像不太喜欢我们。万一他在左将军面前说我们坏话……”
法正哈哈一笑，拍了拍孟达的肩膀。
“你都得到左将军如此礼遇了，还担心这个？不仅是左将军，就连他手下的将士们，也对我们十分敬重，你完全不必担心。至于刘封公子嘛……嗯，我和你之前都与他素未谋面，他为何会对我们如此冷淡，我也想不明白。”
两人正说着，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法正和孟达以为是先锋将领黄忠来了，连忙起身相迎。然而，走进帐篷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法正先生，孟达先生。”
“刘封公子，你怎么来了？”
看到刘封出现在这里，法正和孟达都十分惊讶，连忙起身行礼。
“快请坐。军中简陋，没有好茶招待……”
“哈哈，两位先生太客气了。是我冒昧打扰了。”
三人围坐在桌旁，法正疑惑地问道：
“我离开中军的时候，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不知刘封公子为何会突然造访？”
“黄忠将军年事已高，却还要率领先锋部队，我于心不忍，所以请求父亲让我来替他。”
看到法正和孟达一脸茫然，刘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现在大军还没有开战，只是在法正和孟达的指引下，顺利地通过益州境内，所以他们会感到惊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其实，我是来向两位先生道歉的。”
“道歉？为何要道歉？”
“两位先生都是来帮助父亲的，我之前却对你们无礼，实在不应该。当时我第一次披挂上阵，统领兵马，所以有些慌乱，还请两位先生多多包涵。”
刘封说完，便向法正和孟达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人顿时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
“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的举动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是啊。”
之前，刘备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刘封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发，刘备还为此训斥了他几句。
虽然刘封当场就道了歉，但法正和孟达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们背叛了刘璋，投靠了刘备，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他们担心刘封会看不起他们，所以一直感到不安。没想到，刘封竟然会主动向他们道歉，这让他们如何不惊讶？
“哈哈，第一次上战场，难免会有些紧张。更何况，你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刘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子敬说得对。就算左将军说了什么，你也不必在意。”
刘封笑着说道：
“那就好。其实，父亲应该已经忘了这件事了，只是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法正之所以提起刘备，是因为他怀疑，刘备是不是故意让他们感受到这种差别待遇，以此来拉拢他们。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表面上，最不信任他们的刘封已经解开了误会，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刘封公子竟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你的武艺高强，而且治军有方，真是令人佩服。”
“是吗？”
听到法正的夸奖，孟达也附和道。
刘封摆了摆手。
“我还没上过战场，只是带着士兵们赶路而已，两位先生过奖了。”
“哈哈，统领军队，最重要的就是行军布阵。正所谓‘见微知著’，法正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刘公子的才能非同一般。”
“我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哪里懂得什么治军之道？以后还请两位先生多多指教。”
法正哈哈一笑，指了指孟达。
“你以后要跟着先锋部队行动，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向子敬请教。子敬虽然和我一样，都是出身扶风郡，后来才投靠刘牧，所以一直没有得到重用，但他精通兵法，一定能帮到你。”
“先生过奖了。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两人都对自己如此友善，刘封开心地笑了。
“听两位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突然造访，耽误了两位先生的时间，真是抱歉。改日我再来向两位先生请教。”
“哈哈，随时欢迎。刘公子一路辛苦，还是先去休息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
刘封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帐篷。
法正和孟达目送他离去，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原本以为，他年纪轻轻，武艺高强，一定是個桀骜不驯之辈，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谦逊有礼。”
“是啊，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沉稳，懂得礼贤下士，真是难得。如果他不是受左将军指使，故意做戏给我们看，那他将来必成大器。”
刘封走出帐篷，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让他来这里，好在一切顺利。
“看来，你是真的改过自新了？我记得你说过，你以前和他们关系不太好。”
“法正虽然很有才华，但说到底，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知道父亲拿下益州之后，他都做了些什么吗？他把以前所有得罪过他的人，无论大小，都报复了一遍，甚至还杀了几个曾经羞辱过他的人。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和他相处融洽？”
“那孟达呢？”
听到孟达的名字，刘封沉默了片刻。
“孟达……他虽然不像法正那样心狠手辣，但也算不上什么君子。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凡事都以自己的利益为重。”
“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很正常。也许是我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待他们了？”
“不，你说的没错。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和孟达之间会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也不能怪谁。”
“是吗？”
“是啊。如果父亲能多信任孟达一些，多给他一些机会，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辛伍听了，忍不住抱怨道：
“我也这么觉得。如果我刚跳槽到一家公司，正准备大展拳脚，老板却对我百般猜忌，还派了一个脾气暴躁的‘空降兵’来当我的顶头上司，我也会辞职走人。”
“……‘空降兵’？你是说我吗？”
“……”
“你说我脾气暴躁？”
刘封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
正如孟达所说，过了巴郡的江州县之后，一路地势平坦，大军行进顺利。
只是，当他们抵达巴郡的时候，巴郡太守严颜对刘备的到来颇为不满，双方一度剑拔弩张。
“我还以为严颜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他竟然只有二星，真是令人失望。”
“怎么？严颜在后世很有名吗？”
“他和黄忠一样，都是老当益壮的典范。”
刘封惊讶地问道：
“‘老当益壮’这个词，原本是用来形容东汉光武帝时期的马援将军的，怎么又和黄忠、严颜扯上关系了？”
“因为这个时代太有名了。严颜只有二星，以他的年纪，以后估计也提升不了了。你能理解我的失望之情吗？”
“你对这些人的评价，有时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严颜当初虽然凭借巴郡的城池，让三叔吃了不少苦头，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他投降之后，也只是在三叔的安排下，继续镇守巴郡。”
辛伍不以为然地说道：
“反正，二星武将就是让人失望。”
“你的眼光也太高了吧？我也是二星武将啊。”
“所以你也要努力啊！都这么久了，怎么还只是二星？”
“哼，你没看到我每天都和魏校尉切磋武艺吗？”
刘封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明明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结果一激动，还是说漏了嘴。
他急忙环顾四周，果然，被他提到的人正骑着马向他走来。
“刘封公子，怎么了？”
刘封连忙摆了摆手。
“啊哈哈，没什么，魏校尉。”
来人皮肤黝黑，目光锐利，身材魁梧。
[§魏延：【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正是魏延。
魏延原本只是一名普通士兵，后来因为治军有方，屡立战功，得到了刘备的赏识，被提拔为校尉。
无论是辛伍的评价，还是刘封前世的记忆，都表明魏延的实力远不止三星。也许是因为他缺乏统兵经验，所以星级才比较低。
“等拿下益州和汉中之后，他应该就能成长起来了。”
刘封抛开杂念，笑着说道：
“我刚才在回想昨天的切磋，所以走神了。”
“哈哈，原来如此。刘公子的武艺突飞猛进，我都要自愧不如了。”
魏延日后会得到刘备的重用，官至镇远将军，督汉中，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看到如今的他竟然对自己如此恭敬，刘封不禁有些好笑。
“哪里哪里，我实战经验不足，一直停滞不前，多亏了魏校尉的指点，我才有所突破。”
“刘公子过奖了，哈哈。我也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
“你们俩实力相当，切磋起来一定很有意思。嘿嘿。”
听到辛伍的调侃，刘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一个没有名师指点，从普通士兵一步步爬上来的人，能有这样的武艺，很容易吗？更何况，魏校尉他……”
“我知道，我知道。魏延的强项不是武艺，而是练兵和指挥。如果能看到他的数值，他的统率值应该比武力值更高。”
虽然魏延现在的职位不高，经验也不足，所以只有三星，但刘封估计，他很快就能升到四星。
只可惜，他们以后不会并肩作战了，否则，刘封还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我听父亲说，魏校尉治军有方，我很想见识一下。”
“哈哈，你难道不想上阵杀敌吗？”
魏延哈哈一笑，指着前方说道：
“前面就是涪县了。我们将在那里与益州牧会面，接受他的军队和粮草。然后，我们就会北上，与张鲁决一死战。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再忍耐一下吧。”
远处，涪县城外，一片开阔的平地上，插满了代表益州牧的旌旗。
法正已经骑着马，前往刘璋的营地，通报刘备的到来。
刘封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来，我的第一战，不会是和张鲁军交手了。”
第5章 入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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