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超越常人的眼光

　　李卫东还没确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VCD发明者，于是走回去问他：“姜总，您是安徽人？”

姜克劳点点头，不解李卫东为何如此反应，问：“怎么了？你和安徽人有仇？”

“没呢，我四舅在安徽，咱俩算是有点儿同乡情谊，你现在是在现代集团工作吧？”

“对头，我现在是那儿的总经理，主要业务集中在电子技术、信息编程以及广播信号技术等领域。李总您在信号接收、编程和解析方面也是行家，说不定咱们能找到合作的机会。”姜总边笑边说。

才三十岁，就在大型国企当上了总经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达成的成就啊。

这段时间，李卫东遇到的这些人物，作为一个重新开始人生的人，他真心觉得自愧不如。这位老兄可是在这两年里发明了VCD的大人物。

VCD在小型家电界横行了整个九十年代，一直到DVD的出现才逐渐退场。李卫东赶紧跟人家寒暄起来，今晚真是收获满满。

一番礼节性的交谈后，双方交换了名片，李卫东问到：“姜总，在现在这个公司工作还顺心吗？”

“还算可以，压力不是特别大。李总自己创业，肯定更辛苦吧？”

“还行，像姜总这样的精英人才，年薪怎么说也得上百万吧，要么就是有股份分红？”李卫东追问道。

“百万？真没有，哪能和您这样的大老板比呢。”

“连一百万都达不到？”李卫东一脸可惜，叹了口气说：“国企真是抠门，说真的，现在很多国企的领导选择跳槽，就是因为待遇太吝啬了。你这种水平的人才，要是自己出来干，轻松就能身价上千万。而且在公司里，你还有业绩指标要完成，上面还有人盯着吧？”

姜总点点头。

李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么辛苦，还要受批评，又赚不了多少钱，到底是为了啥呢？为了报效国家？我也是国家的一分子嘛！”

一旁的张玉凤看得直摇头，这家伙一激动起来，那副找打的样子真是让人无语。人家明明没有跳槽的意思。

他倒好，一上来就挑拨离间，然后就开始硬挖墙脚。

姜总面露尴尬，他知道李卫东打的什么主意。

“钱不是一切，我现在工资已经很高了，还能接触到前沿技术，还能代表国家企业去美国进行技术交流。”姜克劳这话是在委婉拒绝李卫东。

“我这里也能提供机会，要不姜总在我这儿挂个职？”

“这和技术没关系。”李卫东笑眯眯地看着他，像只老狐狸，突然搂住他的肩说：“我就看你顺眼，长得就像人民币！”

“啊？”

“逗你玩呢，姜总，将来手头紧尽管来找我，我这儿钞票多多，人又实诚，对新鲜玩意儿的投资特别上头，手机号你收好了，啥时儿都能找我哈。”李卫东对他笑道。

“行，也祝李总在技术、工业和贸易这条道儿上越走越宽广。”

“保持联系，可得常来常往哦！”

姜总瞅着李卫东，心里头都犯怵了，使劲儿点了点头，保证常联系。说完，捧着蛋糕溜到旮旯自个儿享受去了。

苏春芬凑过来打听：“你咋这么器重这家伙？”

人家可是活脱脱的钱袋子啊，李卫东能不重视嘛？所有做VCD的厂家都得上他那儿买技术许可。那时候，光盘和VCD机的买卖加起来超过千亿大关，不光在国内火得一塌糊涂，还远销上百个国家呢。

后来有人这么评论，VCD技术反哺全球的那一刻，算是咱们国内产业第一次升级的小胜仗了。

“三十岁就当上大国企的老总，这位置是随便哪个都能坐的？”李卫东咬了口蛋糕，环视周遭，感觉这次大会真是藏龙卧虎，搞不好还能挖到宝。

人群里扫了一圈，嘿，真让他瞧见个熟脸，一个年约四十的汉子。李卫东目光一对上，那人也正好跟李卫东对上了眼。

俩人眼神一交汇，那汉子就走过来了。他这一身打扮，在周围光鲜的环境里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看样子四十挂零，可眼神里头透出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岁月痕迹。

“李总，您好！”他边说边伸出手来。

“你好！你好！”李卫东热情回应。

“我经营着一家小公司，目前专注于程控交换机，主要是通信领域，未来或许有机会合作，我姓任。”对方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李卫东接过一看，上面印着“华为通信有限公司”，便将名片收进口袋，同时取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佳峰电子科技的董事长，我叫李卫东。”

“好，好，您那技术贸易的观点，确实有见地。”他笑了笑，没再多言。毕竟现在的华为规模还很小，只是刚起步，面对李卫东背后庞大的财团，他明白两家很难有交集。

“不过是家小公司，何必这么正式呢？珠三角每天新冒出来的这类小公司成千上万，每年又消失同样多。”苏春芬不解李卫东为何如此郑重其事。

“小公司总有能存活下来的，总有能发展壮大的，总会有成长为参天大树的那一天，我们要相信奇迹，不是吗？”

李卫东并未与任总过多交往，投资华为这样股权分散、盈利主要用于员工分红和研发的公司，并不能带来多少直接收益。

这样的公司，注定是瘦骨嶙峋，没什么油水可捞！

转眼间，已至晚上九点，李卫东手里攒了一堆名片。尽管许多人内心瞧不起他，认为他是个土包子，只会砸钱，但在金钱面前，他们还是笑脸相迎。不少配套企业纷纷表示愿意供货，虽然稍微提高了价格，但这些公司涵盖了显示屏、显像管、数据处理、外壳乃至各种配套线材。

李卫东粗略算了算这些报价，一台电视机的成本轻松超过五千块，再加上运输、人工、组装、水电等杂费，售价不到七八千就会亏得连底裤都不剩。

七八千？

谁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个闻所未闻的品牌电视呢！

“尊敬的各位领导、先生、女士们，我注意到早些时候佳峰科技的李卫东董事长与远谋电子的焦远谋先生之间有一场精彩的讨论……”

以往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离场，熟络的可能一起去喝一杯，不熟的则回酒店休息。

但今年，绝大多数人都留了下来，个个伸长脖子等待着，好戏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主持人的长篇大论让台下的人有些不耐烦，有人朝她挥手，示意她别啰嗦，直奔主题。

“好的，言归正传，今天的巅峰对决，绝对是电子科技界最令人期待的瞬间。接下来，请电子科技协会的副会长常万腾先生上台，让我们热烈欢迎。”

稀稀落落的掌声中，一位年迈的老人在年轻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台，满头银发，白胡子，身体略显佝偻，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常会长上台后对焦远谋报以微笑，眼神中满是宠溺，坐下后，苏春芬立刻说道：“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什么关系？”张玉凤显得有些迷茫。

这一瞬间，两人的见识高下立现。苏春芬显然关注着现场的关键人物，而张玉凤则明显不在状态。李卫东补充说：“这位老裁判与焦远谋关系密切，毫不掩饰。”

旁边一位兄弟低声说：“我告诉你，常副会长其实是焦远谋的外公，这在圈内待久了都知道。”

常万腾的目光转向李卫东，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不满，随即垂下眼帘，不再多看。

“常老先生是电子科技界的泰斗，也是该领域的先驱之一，在我国电子科技的空白地带开辟了新天地，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掌声再次响起。

“接下来，有请焦远谋先生。”

张玉凤听到这冗长的介绍，心中不悦，拉了拉李卫东：“别上去了，人家已经开始吹捧了，马屁拍成这样，你上去争辩有什么意义？”

其实，李卫东现在不上台也没关系，柳昌国已经表态加入，最关键的问题已经解决。面对这种挑衅，甚至是故意设局踩着他上位，他没有必要应战。

李卫东也看出来了，这位老前辈既然放了话，面子还是要给的。技术专利授权本就不易，这位一开口，难度就更大了。

柳昌国站在一旁，看了李卫东一眼，小声说：“没必要上去了，不上台还有机会买到授权，一旦上去说了什么不合人家心意的话，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李卫东惊讶地问。

“我对这一行授权的难度比你更清楚。他们是国企，不是私企。如果是私企还好办，私企追求利润最大化，但国企并不把盈利放在首位，别把我当傻瓜。”柳昌国盯着李卫东，挑了挑眉，仿佛在说：兄弟，我可精明着呢。

李卫东瞅着台上，明摆着是个坑，进也得进，不进也是进了，周围不少人在那儿对他皮笑肉不笑的。

到底还是嫩了点，没见过啥大场面。这些人啊，别看在外企跟前低三下四的，到了李卫东这儿，一个个牛气冲天，毕竟手里也有两把刷子呢。

“接下来，有请最近风头正劲的佳峰科技董事长，李卫东先生。对于李卫东先生的做法，业内评价不一，今晚我们就来和这位行业大腕对话，为他答疑解惑。李先生，请上台。”

李卫东周围的人呼啦啦往后撤，他一下子好像站到了舞台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焦远谋脸上挂着笑，轻松得很，还翘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