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今日

　　2013年4月4日清明节，燕京市调查局大院后面的树林。

凄凉的风景透露出一丝生机与死亡的交织，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撒在这片泛黄的土地上，也许这里唯一的温暖就是这束被树荫遮盖的光芒，不知从哪传来的鸟叫声穿梭在树林，与枯叶共同演绎着一曲悲壮的交响乐。

远处有三座坟墓，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此时的严本明已是调查局队长，他半跪在地，将墓碑上的树叶拨开：“今年第一次来看你，你在那边过得还好？你哥哥想你，他临走前嘱托我每年来看看你。”

“这就是莫烨的墓？”

“是的”

“旁边的是谁？还有个小的。”

“他的孩子和妻子。”

这片土地并不荒凉，只不过思念的人再也不见，他们有很多陪伴，白天的鸟、夜晚的猫头鹰，在墓碑上织网的蜘蛛陪着他们，在墓沿下为家的蛐蛐守着他们，他们生前组成一个家庭，死后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回到大院，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严本明问道：“谁来了？”

几人摇摇头，走到门外，透过玻璃，严本明发现屋里坐着申计划三人，他欣喜的打开门：“申哥，令哥，裴姐。”

“去莫烨的坟上看了看？你假期没回去？”三人问道。

严本明点点头：“对，刚回来，这不最近出了几个案子，都忙着破案没时间回去，正好有点时间去看看莫烨。”

赵奇令推了推眼镜：“这几位调查局新人怎么样？给我汇报汇报。”

严本明笑了笑：“今年开春，他们对破案都很上心，虽然年纪都刚大学毕业什么的，能力真是不可估量。”随后他便自嘲的说道：“我这个队长可有可无，哈哈哈。”

裴怡菲说道：“是啊，你们年轻人有活力和动力，脑袋反应也快，我们都老了，共建美好社会就靠你们了。”

申计划说道：“今晚有时间吗？出去喝一杯？”

严本明说道：“出去干啥，咱再家吃，今天清明节没有在外吃的。”他拉着一旁的小伙子说道：“这位，可是国家一级厨师，八大名菜就没有他不会做的，我们现在吃的都是他做的。”他对小伙子说道：“今晚辛苦你露一手让这三位领导尝尝你的手艺。”

“那多麻烦。”申计划三人说道。

小伙子憨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您们远道而来怎能说出去吃，招待客人最好的就是家宴，更何况三位领导也是我们的前辈。”

就这样，一群人围在圆形大餐桌前，这也是时隔一年后申计划、赵奇令、裴怡菲和严本明再次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只是他们在他们四人中，缺少了莫华。

席间，裴怡菲因照顾孩子先驱车离开，临走时赵奇令随同裴怡菲来到院外：“裴姐，一年没见，真的很想你，你现在好多了吧。”

裴怡菲点点头：“啊，好多了，有些事总得忘掉。”她发动汽车：“赵，你今晚喝的多些，在这住吧，你申哥也喝多了，好好看着他点。”

裴怡菲的车灯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赵奇令走到樱花树下，风铃静立不动，他叹了一口气：“哥哥，你在哪。”他轻轻抚摸樱花树唯一生长的枝叶，双眼不自觉的流出眼泪：“让你离开大众的视野不知道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对我而言，却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错误，莫华，我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我谈恋爱了。”

严本明见赵奇令没有进来，便向外面走去，看着树下孤独的背影，他拿出两只烟来到赵奇令的身边：“赵哥，想莫华了？”

赵奇令接过烟点燃：“自打我们各奔东西，我倒是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没事跟女朋友旅旅游，每天无时无刻不想他，这人啊，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明，你觉得莫华会在哪？”

“无处不在。”严本明说道：“莫华不经常说嘛，他无处不在，其实哥，我跟你说，我觉得不管莫华去哪在哪还是说怎样，只要我们不把他忘掉，他就会一直在我们身边。”

夜晚十一点，酒局散席，严本明扶着申计划：“哥哥，该睡觉了。”

申计划醉醺醺的对严本明说道：“明啊，哥哥出去。”

“去哪？”严本明问道。

“去。”申计划一晃一晃的：“去外面撒泡尿。”

来到院子，申计划站在樱花树旁，严本明扶着他：“哥哥，咱在外面尿啥啊，咱进去吧。”

刚说完，申计划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什么，他双眼通红的对面前的樱花树说道：“莫华！我的.....好弟弟，哥哥来看你了，你告诉哥哥你在哪，哥哥接你回家，别看哥哥对你感情疏远啥的，他妈都是胡扯，哥哥最想你了，这些年你帮哥哥多少忙，哥哥都记着呢。”说着，他哭了起来：“他妈的狗屁......”

严本明打住了他：“哥，好了，喝多了，别说了，咱该回去睡觉了。”他扶着申计划起来，申计划贴在严本明的脸旁：“明，我的好弟弟，你是我最小的弟弟，哥哥跟你说......你是挑起社会和这国家安全的栋梁，以后的日子会苦，但是哥哥相信你，对了，你啥时候结婚？”

“快了哥哥，你今晚睡下，明天我就结婚。”严本明说道。

“你啊。”申计划看着他。

关于严本明失去的胳膊，国家科技院对此为他装上了一条新的人工假肢，并以此为严本明注射了几针强化身体的药剂，人工假肢由钦钢和沫泥硅胶制作，钦钢硬度与合金钢硬度一样，但质量非常轻，用料便宜，与碳纤维相比价格实惠，沫泥硅胶是新研发的一种仿生物品，以泥鳅和蚯蚓那样的自愈能力研制，只要不是受到特别大的伤害，假肢在受到伤害后会自动密闭愈合。

这人工假肢本是用于军事，但目前正处于理想化状态，而严本明，正好成为试用第一人，对于有没有负影响，严本明最开始并没有觉得不舒适，只是感觉不是自己的手很别扭，在试用的一个星期内，严本明对现代科技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样？用着还舒适？”一位身穿白衣大褂，脸上长满白胡子的老人对严本明说道。

“舒适院长，就是感觉很别扭。”严本明说道，活动着手腕。

院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人，是全国和军事系统前五的顶级医生，他对严本明说道：“有没有不适感，触觉怎么样？”

“和真的一样。”严本明说道。

院长点点头，他坐了下来：“这人工假肢是去年我们和其他团队研制出一种”

“什么强化药剂？强化什么的？”严本明说道。

“强化身体的。”院长说道。

“有什么特征吗？”严本明说道。

院长想了一会说道：“可以让人永葆年轻，比如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可以让他拥有三十岁的模样和体力，你现在二十多岁，等你到将近四十岁的时候还能保持现在的模样和体力。”

严本明咧着嘴皱着眉头：“真假？”

“真的。”院长说道：“但是目前一直没有试用匹配的人员和实验体，所以就一直存放，之前想让莫华试一试，可莫华说他不需要，也是为了出现不可控的问题，就没做。”

严本明想了想：“那有副作用吗？”

院长说道：“没试，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试用的小白鼠就死好几个了，我只是跟你说说，也没想给你注射。”

“我试试。”严本明说道。

回到东唐市的赵奇令在朋友的建议下买了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的房子和一辆大众迈腾，常年在燕京工作的他也是与朋友相见减少，这次回来，朋友们都十分欣喜，不过最欣喜的还是于正军，赵奇令的叔叔，也是他的养父。

“咚咚咚。”赵奇令敲响了于正军的家门，可过一会门推开了，里面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两人四目相对，小伙子刚想问道，一看是赵奇令，神情立马精神了起来：“哎！赵奇令！”

赵奇令看着他，又看了看小伙子身后的屋子：“你是谁？”

小伙子介绍了一翻，两人才理解彼此的意思，小伙子说道：“于老搬走了，当时我在买他这房子的时候他跟我提起过你，我也才知道原来这原房主是你叔叔。”

赵奇令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小伙子叫住了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哥，合个影呗。”

走出小区后，赵奇令给叔叔打去电话：“叔，你搬家了？”

一通电话过后，赵奇令坐上一辆出租车驶去叔叔家，不等走到小区门口，赵奇令就远远看到叔叔站在门口等待，身后还站着婶婶李笑兰。

当多年不见的亲人站在对方的面前，高兴便代表一切，曾经身材魁梧的老头如今白发鬓微，但精气神还是如往年那般抖擞，此时的于正军早已退休，每天陪着老伴去唱戏搞搞文艺，闲暇之余跟老伙伴在酒馆小酌，李笑兰是一位退休的工人，憨态可掬。

回到家中，三人聊起说不完的事情，临近中午，于正军想打电话给秦保国一起吃饭，赵奇令说道：“叔，晚上吧，下午我得去报道。”

晚上在东唐市排名前五的酒店内，秦保国姗姗来迟，这位同样六十岁的男人满头白发，见到赵奇令他内心激动：“好小子，这些年也不回来常看看我们。”

四人聊起家常，聊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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