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赵一平

　　“小玲是几天前在山谷中遭土匪袭击，正巧我来临河集的路上，我看她形单影只，便出手相救。怔一看我以为是理慧，细说后才知道她们是孪生姐妹。”

燕双鹰低声向朱愣叙说了这几日的经历与处境，话语中也显露出出一丝不安，朱愣听得出来也心里清楚，如今的局势更加让人捉摸不透，明刀明枪的战场逐渐远离身旁，伴随而来的是黑暗与未知。

“也不知道理慧现在怎么样，她在三零一让步鹰重伤，我也是死里逃生，或许……”

朱愣淡然一笑，早已心知肚明他心中所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语中带着十分的安心与抚慰：“放心吧老伙计，理慧安然无恙，现在在我们解放军的根据地里养伤，她不会有事的。”

燕双鹰的心中总算有一些释然，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心里唯一一次畅然，他知道理慧是一位能够为他而付出生命的女人，但自己却从未给过她什么。

“这我就放心了，现在局势混杂，难不成要一直在马大炮手下？依我看来，这几座山的土匪不会长久。”

“这你倒要问我打算，我倒要问你以后是什么去处。这关东山的土匪总有剿除的那天，你那时又到何处呢？”

朱愣放心不下这个“游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他再见面，生怕因为自己变动的时间线，让他一生隐匿在这关东山上。

“等土匪剿灭了，我就守在这关东山。父亲，兄弟……”燕双鹰说着有些黯然，声音些许沉闷。

朱愣能了解他的苦楚，杀父之仇，丧弟之痛，他虽然手段冷酷，但心中永怀炽热。

“唉，别话暂叙，双鹰，我这几日就在这客栈住下，你我也能互相有个照应，如果有土匪惹事，宁耐一时，这地界不必三零一。临河集步步杀机，处处罗网，你可千万要小心在意。”

朱愣怕他人多疑，不敢再与燕双鹰对坐，佩好了短刀，回房去了。燕双鹰也不久留，迈步回房间去。

燕双鹰三步并两步，进了房间后，身上不寒而栗，他知道，有客来访了。

燕双鹰沉思之间，明火骤灭，眼前突然漆黑，伸手怎见五指，寒月更显刀光，身子不由自主的原地打了几个转，脑后一寒，冰冷冷的枪管杵在了后脑海上。

那人咂嘴一笑，不由得十分讥讽与得意，“啧啧啧，没想到这就是‘半人半鬼，神枪第一’？关东山上让人吹成神的头号大侠？今天我略施小计，就让你落在我的枪口之下！我也倒要让关东山的土匪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让他们吓破胆了！”

燕双鹰听完一席话，倒也绕有一丝趣味，这青涩的嗓音便得知这人年岁不大，二十上下岁左右。

“哦？也许是吧，我也总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神，可你们这些土匪总是绕着我走，也许这就是以讹传讹吧。不过你最好还是把灯打开，如果走了火，在这个客栈你很难能逃出去。”燕双鹰神情自若，尽管有枪口在脑后，也淡然处之。

那人把灯燃上，屋内光亮如昼，但脸色却不那么好看，他感觉的出来燕双鹰的无所谓，更能体会出他的轻视。

“你最好别忘了，你身边的两个女人在我手上，如果你不老实，我可没有那么多情面！”

“哦？看来我有些低估你了。”

燕双鹰难免诧异，大莲不说，小玲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即便是自己对招也吃些力气，这个少年怎么会把小玲控制住。

“不是你低估我，是你高估了你自己。”

燕双鹰被他一手扭过来，燕双鹰上下打量，这人瘦高身材，清秀脸庞，虽有些凶气，却能看得出来不是个“老土匪”。

“你这么年轻，实在不应该拿枪。”

“在关东山上，不拿枪就没法活。我看你还是少为我操心，有什么话冲阎王说吧。”

土匪说着就要扣扳机，燕双鹰手快，右手驳了他手腕，土匪一下子吃疼，这几分力道，心中就有了三分畏惧。

“慢，你我初次相识，我年纪稍长几岁，倒也是相仿。你既然想当'神枪第一'，跟我玩个游戏怎么样？

如果你输了，给我一块大洋；你要是赢了，咱们就去这客栈外面，你叫上你的那些同伙，我给你做个见证，这神枪第一的绰号，就归你，等那个时候再要我的命也无妨。”

土匪思量一会儿，为了有个凭证，能让关东山的土匪都惧我，让他做个凭证是最好不过的了。

“好！你说吧，怎么个玩法。我赵一平奉陪到底。”

“我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但就在刚刚黑暗中的一瞬，你枪里的子弹都落在了我手上。”

说着燕双鹰拳头一松，子弹乒乒乓乓地往地上落，赵一平的枪可是没开火的，掉的子弹是满匣的，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将信将疑。

不由分说的，拿枪管往燕双鹰头上戳了一下。

“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你…你还是吓唬孩子吧。”

燕双鹰头上挨了一下，心中无名火起，他来临河集找人报仇，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毛孩子”。

“你最好不要激怒我，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的头。”燕双鹰语气发冷，眼神多了几分杀机，这是赵一平迄今为止未感受过的冰冷与杀气，心里不由自主的发慌，手开始颤颤巍巍地打颤。

“我不过和你玩个游戏，你何必如此紧张呢？对了，我有个习惯，如果有人用枪指着我的头，即便他没有开枪，我也会杀死他。

好了，你可以选择开枪了，如果枪不响，我的枪可就要响了。”

赵一平一身冷汗，他的手指就搭在扳机上，似乎难以下手的不是燕双鹰手上的子弹，而是这不怒自威的气势，内心似乎感觉他是杀不死的，即使枪里有子弹，即使它会响……

屋子里没有喘气声，只剩下赵一平砰砰跳的心脏与手中发颤的枪，他已经失去了勇气与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