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祖祭之前

　　这一日，洺奴打扫过雅舍后正在后花园里除杂草，姜小叶正在里屋呼呼大睡时，雅舍来了一个意料外的客人。

这一届的中原会武，姜族将会有两人参加，除了作为少主出战的姜小叶，另一人便是大长老家的长孙姜松节。

族宫的后花园向来便是一处栽种奇花异草的秘密宝地，从不对外开放，因此姜松节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原以为凭姜小叶的性格会生活在稀奇古怪又好玩的地方，没想到后花园的雅舍真如其名，清新而淡雅，其中的一些花草更是只曾听闻。

姜松节能主动找姜小叶，无非是为了正事，对于轩辕祖祭后的中原会武，二人皆是参与之一，他想听听姜小叶的策略，也想看看姜小叶特训的结果。

“少主还在睡呢，要不我去叫醒她？”洺奴是这样说的。

愣神之际，姜松节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看着洺奴走进屋子，这才抬头望天，一轮刺眼的太阳高挂正空。

这都快午时了还在睡觉，哪门子的特训啊？姜松节两侧眉尾青筋冒起，突然对姜小叶在会武的表现没了兴趣，暗道来探她的虚实不如自己回家多修炼一会儿。

当姜小叶揉着惺忪睡眼出现在雅舍门前时，姜松节更是自忖没事找事，但见姜小叶衣着清凉，披着薄薄的衣裳，他尴尬的挪开了眼，高声的说道：“我只是过来问问，你有……有什么打算？”

脑袋还是不太清醒，姜小叶撅着嘴，裹上了洺奴递来的宽松外衣，回应道：“捣蒜？捣什么蒜？”

姜松节无语的重新提问：“我是问，关于中原会武，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战术，示敌以弱攻其不备或者带足法宝以多取胜？”

斜着眼鄙视的看了站在园中的年轻男子，姜小叶面露不屑的说道：“我听说会武一直是淘汰制吧，随机分配对手，胜者进阶败者失权，想要赢下去就得面对多个对手，耍小聪明能赢到最后吗？硬实力才是唯一靠得住的，你能懂？”

看着姜小叶不知是狂妄还是自信，姜松节没有反驳，继续道：“不错，这一轮的会武应该同样是淘汰制，参赛人数大概不会超过三十之数，其中最有夺冠可能的便是豫州有崇氏的少主，听说连首领也在大力栽培他。”

姜小叶随性的在雅舍门前坐了下来，问道：“那你呢，你准备赢到第几轮？我可是想赢到最后呀，就是不知道那什么有虫氏家的少爷经不经打。”

呵呵一笑，姜松节打量了姜小叶一番，摇头道：“你别吹大话了，这些日子你在特训是吧？我看你的修为和月前相比没有增长，甚至还低了些，和我差不多的话，拿什么和各大氏族的精英比？能赢一次就该偷着乐了。”

姜小叶挥着手，向姜松节做了个赶紧离开的动作，一哂置之，说道：“真是没骨气，难怪共工氏会一蹶不振。”

“你！那我就等着看你夺冠！”

何曾被辱没至此，姜松节一下子就涨红了脸，恨恨的拂袖，怒气冲冲的走了。

姜小叶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望着后花园外，待姜松节的背影消失了好一会儿，才大松一口气，拍着心口说道：“这家伙，差点把我的想法给猜到了，扮猪吃老虎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出去呀。”

昔时天下大乱，人族骄子姬芒得众部落推崇，带领精兵强将大败邪恶于涿鹿之野，天下人无不顶礼膜拜，姬芒百年仙逝后便是葬于该丰功伟业之地，便是如今的涿鹿城西，轩辕之丘了。

姬芒仙逝至今已四百多年，自后世开展轩辕祖祭已过了二十八纪，而中原会武伴随祖祭一纪一轮，如今也是第二十九轮了。

祖祭乃是中原盛典，首领广邀四方齐聚涿鹿城，转眼已到了九月，该是出发的日子。

从幽州族地动身，驾辕车一日多便可到达涿鹿城，往西南走多有大道，一路顺畅。

这次前往涿鹿城，姜族一行轻装出门，族长姜水荭、长老姜崎岩、近卫将军姜鳞，加上参与中原会武的少主姜小叶、姜松节以及仅十人一队的的卫兵，两辕车十近卫，便是此行的所有人了。

拉动辕车的是两只虬蜥，头顶长着弯角、皮糙肉厚的大水蜥，外表瞅着倒有几分像是传说中的蛟龙，生来有着妖族的体质，但妖力低下，充其量只算做猛兽而已，共工氏驯服数只以作拉车之用。

姜小叶挺喜欢这种笨笨的异兽，路途中时不时还去和两只虬蜥玩耍，得知它们爱玩水，便少不了互相滋水的游戏。

两辆辕车本来是族长和少主共乘，姜崎岩、姜松节、姜鳞三人共乘，但姜小叶在出发没多久后，就换乘到了另一辕车，引来姜松节嘲笑之时，立马回击“那你去坐那一辆啊”，愉快的让姜松节闭了嘴。

涿鹿城依着古原的环山建成，历来由轩辕一脉后世管辖，首领亲自任命，因此算是首领自家领地，所来外族皆是客人，食住一应准备妥当。

涿鹿城处于小山山脚，规模甚小，除了搭造的草木房屋，还有人力开凿出的许多洞穴，洞穴中打扫得整齐干净，又冬暖夏凉，是贵客方能入住，家将卫兵则安排在穴外的木屋。

今日是祖祭的前一天，大大小小的氏族皆已抵达，涿鹿城一片热闹景象，奇装异服的人不在少数，各族相互招呼谈笑，只是不知有多少人表露的是真心。

姜族的居所紧挨着的，乃是封地商丘的子姓一族，虽然像共工氏、有崇氏这样封地为州的氏族不多，但也不代表其势力弱小，子族便是这样，作为前任首领的的亲弟，子族当代族长子契封号玄燕王，也是中原德高望重的老一辈。

姜水荭自有称霸的心愿，但与他族的交流也必不可少，是以表面上也得和和气气，收敛冰冷傲人的一面。

参观过住所后，便是无聊的寒暄，姜水荭与姜崎岩应对着各氏各族的问好，姜松节此时像个乖乖儿，跟随着见识大场面。

这可苦了作为少主的姜小叶，这些客套的场景最是让她难受，特别是注意到子族一行中，有个年轻男子时常看着自己一脸怪笑，姜小叶只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

于是乎，找到一个避开瞩目的机会，姜小叶悄悄的逃离了，孤身出了涿鹿城南，来到了涿鹿平原的边缘。

满目的灰褐之色，土地起起伏伏，与环周的黄绿远山比起来，涿鹿平原地表露出了泥土，偌大的地域却少有植被。

平原并不平整，许多大小不一的坑凹散布在平原各处，沟壑横陈，各种触目惊心的痕迹尤其常见，古怪是对涿鹿平原最好的描述。

姜小叶吹着来自平原方向的炎热之风，仿佛还嗅到了某种焦腐的气味，恍惚间似有战鼓与厮杀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情不自禁的为这片古战场感叹。

“嘿，你是姜族的人吧。”

正当沉湎于某种莫名情绪时，一声来自身后的喊声打断了姜小叶的平静。

见姜小叶转过了身，来人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说道：“你好，我叫子昭明，乃商丘玄燕王之子，今十六岁。”

姜小叶被吓了一跳，眼前这不就是刚才频繁看自己的人，看他又是一副坏里坏气的笑脸，姜小叶连忙后退了两步，随口应了一声：“哦。”

主动打招呼的子昭明反而愣了一下，面对姜小叶的冷淡回应，他很快又恢复了热情，继续道：“刚才我就见过你了，你好像不爱说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姜小叶是不清楚商丘玄燕王是什么人，但听起来就像个大人物，作为姜族的一员，自然不好得罪玄燕王的儿子，姜小叶虽不情愿，也只好含糊不清的回复了一句：“我叫那个，姜小叶。”

“原来叫姜小叶啊，还真是普……好听的名字啊！”子昭明竖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将三个字念了几遍，乐呵呵的说着。

忍不住又退了一步，姜小叶挥舞着小拳，提防的问：“你找我干嘛，有事就快说事，别动什么歪心思，我可野蛮了，逮谁揍谁！”

“不是不是，我没什么歪心思。”子昭明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话聊，脑筋一转，顺着姜小叶的话，问道，“对了，祖祭之后有中原会武，你会参加吗？但你看起来年纪很小啊……”

姜小叶打量了一下这个自来熟的人，听他的口吻似乎也会是参与会武的选手之一，为了不露老底儿顺便套些情报，于是故作茫然，傻傻的反问：“什么会武啊，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怎么会打打杀杀的事呢？”

子昭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啊？你刚刚不是说很会打人吗……”

“我是说，我把咱村从老黄牛到小鸡崽都揍了一遍，没说揍过人。”

姜小叶抵赖的说着，正逢此时姜松节找来了，眼见不对，就在姜松节的“少主”才喊一半，姜小叶立马尖声打断，并说道：“少……废话！咱们村的来找我了，我走了，你自己慢慢欣赏风景吧！”

没给任何的挽留机会，姜小叶使着蛮劲儿把姜松节推走了，任由子昭明一脸懵的伫立在原地。

然而木然的不会只有子昭明一人，姜松节也是不明所以，明明他是来找少主的，现在却被推着走，就像刚才乱跑没影儿的人是他似的，不禁问道：“刚才那人应该是玄燕王家的少主子昭明吧，你和他认识吗？”

姜小叶脚下加速走到了前面，不管被问什么，都一律回应：“不知道，不清楚，我不熟！”

呛得姜松节没法再问，姜小叶却在心头暗暗分析，据她的观察，子昭明的修为可能到了凝气后期，离突破到化灵也只差一步，该如何打败之。

会武还没来临，姜小叶已经进入了状态，衡量敌我实力，制定战斗策略，虽说现在还不知道对阵表，但子昭明无疑是潜在的对手之一。

鉴于姜小叶的调皮性子，姜崎岩长老多次告诫不可任性妄为，就连平日从不管教她的族长姜水荭，也意外的出言约束。

不能再随意外出，姜小叶嘟嘟嚷嚷不休，不能改变什么也好歹宣泄了闷气，直到听说子昭明居然在晚膳后找来，还指名点姓的要见姜族少主，可把姜小叶吓得什么怨言也没了，直接让近卫将军姜鳞传话自己已经休息，这才打消了子昭明的未知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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