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狗脑子

　　“林组长，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相信，你就好好和李和平说说，让他告诉你们怎么走。

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挂电话了，咱们没啥好说的了。

你看现在你是要李和平听电话，还是直接撂了？”

于莉声音淡了许多，心里又委屈起来，还有点想骂街，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装呢？

“起开吧你，憋憋屈屈的。”

李和平拿过电话听筒，笑着问：“林组长，几点到的？”

“十一点半。”

“你们找了一下午没找到地方？就你们这脑子还出什么差啊？能办事儿吗？”

李和平放飞自我了，咱二厂的，有本事来二厂寻仇，估计她们也不好意思，传出去能丢死人。

“呼......”

于莉畅快地呼出一口恶气，真痛快！还是自己男人凶猛，这话说的多好啊。

“李和平！！！”

“歪！林月霜，你再叫唤我撂电话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再一个你别喊，失了冷艳气质你还剩啥？其实你身上也就那点气质值钱！

北站在中兴路，你一直往西走能走到中潭路，然后遇到路口往西南走，是远景路，然后就能看见镇坪.......”

李和平说着说着停住了，表情忽然怪异起来，“不对啊，你们十一点半到的，为什么不坐车去呢？”

“没找着直达的！”

“本来就没有直达的，你俩为什么不转车？你俩鼻子下面长得东西叫坑？不会打听的？”

“李和平！我受不了你了！”

刺耳的声音传出听筒。

李和平真想给电话撂了，跟谁俩呢？有没有点求人态度？但又实在好奇她俩为啥找不到地方。

那头又传来林月霜稍显激动的声音，“我俩问了一下午！就没找到一个会说普通话的！哪怕和普通话沾边的也没找到！我现在很愤怒！你不要再骂人了！”

“哒！”

“哒！”

“哒！”

李和平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默默地说：“那你就没想过把要问的问题写在纸上给别人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

“说真的，就你俩那狗脑子办不成事！魏晓雯傻了吧唧的就知道听你的，你也就看着聪明，其实满脑子粑粑，听我的，回来吧，外面不适合你俩，你俩别给自己整丢了哈哈哈哈！”

“咔！”

李和平把电话撂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使劲拍李怀德肩膀，“老李，赶紧召回来，要不然该出讣告了。”

“别碰我！”

李怀德老脸通红，丢人啊，太丢人了，还嘴都不好意思还嘴！

“碰你咋的？要是没有我，你这两员猛将可就丢沪城去了！”

“李和平你有点小人得志啊！你有完没完？”

“按理说我得骂你，但我承认，我就是小人得志，我现在老开心了哈哈！”

李和平又去拍李怀德肩膀，抹了把眼泪说：“老李，你别看你现在装着正经，我敢保证你今晚就得哭！”

“别碰......”

李怀德这次没挣扎，而是说：“我听你介绍线路的时候一板一眼的，你真走过去的？”

有些问题就是这样，当一连串谎言最开头那个有可能不是谎言的时候，之后的谎言也就不保真了！

再联想到这次调人，竟然是二厂厂长亲自过来办理，李怀德忽然有点慌，不是达成了某种利益交换吧。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没有天大利益，他是绝对不可能屈尊去其他厂调一个普通科员的。

而李和平能带给二厂什么？高中毕业生是值钱，但还不至于值钱到让厂长亲自来办人才交流调令。

“李和平，你真走过去的？”

“我爬过去的！”

李和平揉着腰，慢慢往外走，岔气了。

“我煤球呢？”

“这儿呢！”

沈柔赶紧使劲儿撸煤球脑袋几下，才把煤球放到李和平手上。

李怀德：“李和平，你真走过去的？”

“我爬过去的。”

李和平抱起东西，揣着煤球往外走。

千里之外。

沪城。

交通路邮电局。

魏晓雯瘫软在椅子上，雪白的酥手无力地耷拉着。

喝了大量水以后，终于缓过神，只是浑身衣服被汗液浸湿，几缕秀发散乱地贴在惨白的额头上，看起来惨兮兮的。

“月霜，问出来了吗？”

“嗯。”

林月霜紧紧抿着嘴唇，，冲柜台里的营业员做出一个写字的动作。

营业员微笑，快速拿出纸笔。

林月霜写下：“请问，去沪城第一化学厂坐什么车？”

营业员看看，快速接过铅笔，写下了具体线路。

“谢谢。”

林月霜写完这两个字，又冲魏晓雯说：“要不要再歇一会儿？”

魏晓雯呆呆地看着稿纸，惨白的双颊涌起不健康的红晕。

她默默站起来，和林月霜低着头走出门外。

“月霜，你眼圈为什么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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