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地，夏风催，百草折，无物遮。
“荧光镇”
古朴的石城门，高达十数米的在那里虎虎坐落，暗红色的木质城牌上的大字，仿若游龙，大气磅礴。
城门左右各有两位身着青铜衣甲，脚上花雕紫靴白袜，踩着城门的亭口台阶处，看都不看那宽广却又几近荒凉的大路。
看到这番场景，为了礼貌，濡亦低头开始整理身上，看着那没有衣不蔽体的布衣布鞋多少掩盖了那漏出脚趾的尴尬。一把扯开脚上的大洞，任由脚趾随意舒展，就这样踏着一双布鞋被改造成了王氏拖鞋，抬起胸腔，走上前去。
“呲，呲，呲”，虽然很想快步上前，可是身体还是太过疲惫了，只容得脚掌在地上拖行着前进。
“Hi，您好”
伴随着濡亦的声音响起，门口的护卫有些疑惑的目光从交谈中抽了出来，看似年轻的城门小伙眼神中带着些诧异，不过还是开口问道“你是谁，到这里干什么”
看着那年轻的眼神硬装严肃的语气与目光凝聚在自己的身上，濡亦不由想到了自己当初当保安的日子里，也想这些守卫一般。不由得有些想笑，便用着同样严肃老成的语气打笑着回答“我从东土大唐来，往西边去。”
“？？？”
那严肃的眼神明显变得诧异了起来，这里不是西门嘛，这人往城外去？
当濡亦的目光扫到旁边一人大的“西门”二字时，才突然想到这番说辞的问题，正想改口继续打趣时，突然被一大汉的声音打断了。
“小涛，小凡”这位应该就是来到这里的冒险者了，你们让我来接待他吧。
这个声音明显就浑厚了好多，抬头望去，是一个中年大叔，身披麻布衣，脚穿灰军鞋。满脸的胡子拉碴。真的是，除了鞋子比自己好，别的简直一无是处呀。
目光的对视中，大汉却一点都不在乎濡亦的奇怪目光，快步走到了濡亦身前。
“你好，你的名字是什么”，没给濡亦回答的机会，又紧接着说道“欧阳仕，这是我的名字，如何你乐意的话，可以叫我欧阳叔或者欧阳大哥都可以，当然你叫我什么都可以，那取决于你”
看着那大汉一点都不善的目光，濡亦试探者叫
“欧阳叔”
看着他那爱理不理的样子，濡亦果断改口。
“欧阳哥”
果然这大汉突然就会微笑了，那热烈的目光都把濡亦给搞的有些害羞了（害羞啥？要你被一个糙脸大汉这样看，你也会）
感觉连忙说道
“哥，我叫王濡亦，你想的话就叫我小王就可”
“那如意呀，好名字，这么吉利，就叫你如意吧，毕竟这个世界运气比很多别的东西都更重要……”
看着不停口的欧阳大叔，濡亦想还是不要打断他了，就一路听着他不停的话语，一路往城里走去。
城楼沟壑，木质的城楼，木质栏杆，不知道一把火下去，是不是这座城池都会成为一场盛大的篝火会。
从城门到城中央是一条笔直的管道，与外面不同，这里没人，但是干净，青石铺路，桃木为杆，街旁，栏杆外，沟壑里混着青丝，青丝包着那一开一合的鱼嘴，在一股寂静过后，突然有条不耐烦得鱼儿打了个滚，到水底畅快去了，只见水面上一溜泡沫翻转跑去更下面的沟壑，不见了踪影。
终于还是在这个热情的陌生人的陪伴下走到了城中心，这里有着一栋很特殊的屋子，怎么说呢，它不高，比起城中心别的五六城木屋来说，他甚至来说是，矮。但是它考虑到了别的屋子所没有考虑到的东西，它是濡亦在这座城市中看到第一所非木质的屋子。
这座烧不起来的石屋，屋架整体用大理石制作，在它的排布上便可以看出，制作者对于石头的专注，门口那一人高的两座石狮子。石膏制成，口衔大理石珠子，怒目注视着门口的两位。
看着濡亦陷入了沉思，大叔也紧跟着愣在了那里，，只不过很快变头脑一痛，一摇头，恢复了眼中的清明。
“啪”
大叔一巴掌狠狠得拍在濡亦头上
“嗷呜”
濡亦只觉得自己头好痛，狠狠得看向了大叔，看着大叔锐利的目光，立刻嘴角上邪，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大叔一把推着濡亦的后背，将其推了进去，然后就大声道：
“小子，进去吧，出来再来找我”
濡亦摸着头，看着奇怪大叔的突然离去，虽然好奇，但是他的离去比起来在身边，显然更让人舒服，所以濡亦还是决定随他去吧，坚决得打消了追上去问个明白的想法。
大叔边走边叨叨，这玩意发什么疯，现在还不到时候呀……
进去的濡亦自然听不到了，不过他却面对了更多的选择。
职业选择！
里面竟然是职业大厅，就像银行的隔板一样。只不过不是玻璃隔板，而是半人高的石质版，工作人员在里面，濡亦在外面。
看着上面的小牌牌，
“近战系”，“远战系”，“生活系”，“辅助系”……
系下面是“类”，类下面才是具体的职业，比如“近战系，魔法类，魔战士”。
小小的大厅，满满的牌子。每个牌子前都坐着或老，或少，年龄各异的“成功人士”，至少从衣着上看来是这样的。
乞丐风格的濡亦进入了这里，就像一颗石子般将寂静的湖面打破了，大家都手里拿着表格，像推销般得涌了过来。
“来看看，来看看，不会有人对剑不敢兴趣吧”，“剑有啥好玩的，种植类，直接让你走入躺赢人生，孩子，你该不会不想躺平吧。”……
一句句直击心扉的言语让濡亦异常心动，还不及判断出口之人的容貌。就紧接着被另一位给拉了过去。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填表环节了，在大厅所有人激动的目光里，濡亦也开始有些颤抖了起来。他先是大步步入了填写室，过来一会，屏幕显示
“王濡亦
人族
等级0
防御？？？
攻击？？？
敏捷？？？
幸运？？？”
紧接着，人群便哗的一下，全部散开了，看到了等级0，他们便失去了接着看下去的兴趣，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接着摸鱼，接着乐去了。
濡亦在填写室内，刚刚展开自己的人物属性面板，就看到了满屏的
红色
“您不符合该职业的最低要求，请另投他行或者努力提升自我”
“您不符合该职业的最低要求，请另投他行或者努力提升自我”
“您不……
从头刷到尾，我觉得还得离开吧，太尴尬了。
灰突突的低着头从房间里冒出头来，还好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去，就是恨着所谓的大厅里太过拥挤了，连一条隐秘离开的路都没有，
一路走过去，虽然低着头快走，却还是听到了有人暗暗嘲讽自己连一级都没有，真是这个世界里的纯纯废物，就只配去做生活系，这时突然一位生活系的老头站起来大声反驳，颇有一种吵起来的架势，低着头的濡亦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脸，也想象得到他们涨红着脸的模样。想到这些人像牲畜一样毫无意义的吵来吵去，突然觉得画面美好了起来。低着的头也有了笑意。
带着微笑的濡亦在离开那一堆人群后，瞬间轻快了起来，只不过抬头就看到一位气质与自己相仿的人，哦不，是更甚，他就躺在那墙边一角，身上披着漏风的破毯子，哎呦哎呦的叫着，还不断得用目光扫着濡亦。
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濡亦还是走了过去，走得越近，那呻吟就越发有节奏了起来，一下下得，那个惨啊。
“那个，大伯，你找我啥事呀”
“别别，别，少侠您看我，屋无住所，无人所依，唯有破毯一张，遮风之衣一套，脚步踏在这青石地板上，冬冻吓烫，唯有生息一缕，苟活世间求一生路，还希望您宽衣解带，留下一些钱财于老夫呀。”
看着那老汉漏出毯子的大脚，染着青石般的大茧，濡亦突然有些同情了起来。但是扫遍全身，也不见一丝与钱财挂钩之物，于是只能面漏难色，一指身上的破洞衣物，双手一摊，咬着嘴唇摇了下头。
大汉一看，眼眸深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进而恢复可怜状，也不管不顾身上之毯，一个骨碌翻身站了起来。
濡亦见大汉站了起来，看那撑地的手上暗黄色的厚茧，眼中尊重之色更甚，直接上去给了这大伯一个濡亦自以为的温暖拥抱。
“大伯，我现在身上一无所有，希望您可以接受我唯一能给予的”
显然濡亦想到了给乞讨人拥抱来回复的方法，希望可以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但是这大伯，那乱糟糟的脸上的愕然表情显然没有料到，突然的拥抱让他猝不及防，一个不小心让濡亦抱了个满怀，长着大茧的手，轻轻用力，将自己与满脸渴望夸奖的濡亦分开。
然后目光复杂得看着濡亦，说道“你这家伙，没钱，怎么搞的职业出来的？”
“啊，我，0级，他说我还不够格，然后就出来了呀”
“那你没成功，你出来笑个嘚，我他喵还以为你成功了，想来借机讨个喜钱呢”
“啊，那，要不我把我的鞋给你把”。濡亦看着大伯的脚，大伯也看着濡亦的脚，就那么陷入了沉思。
“隔”一声响声从大嘴里冒了出来，这老伯不知从何处，丢出了一双新布鞋，还有一双白袜子，让濡亦穿好再滚来谈话。
看着这穷的要死的大伯，掏出了这，濡亦也很吃惊，不过在那嫌弃的目光下，还是先讪讪得去穿上了。
换了鞋子，大地也变得温柔亲切了许多。对这大伯的心里印象也暗暗有了些许改变。
…………
乞丐见乞丐，两眼泪蒙蒙
可是这一对乞丐既没有对人生的感慨也没有对疾苦的申诉，在双方眼中只可以看到对眼前事物的好奇与疑惑。
“他为什么会这么丑”
“他为什么会这么穷”
……
“要不，你做我徒弟吧”
在一声长叹过后，“老乞丐”缓缓道。
“小乞丐”由于有鞋，可能要高那么一点点，便带着一丝丝俯视的角度，认真得俯视起这位老伯。
“要不您还是先换一身吧”，虽然不臭，但是破烂多少也让濡亦更加关注其本身，而不是他那打破尴尬的话语。
“屁，干一行，爱一行，每个行业都有其所谓的服饰
你可知道煤矿里的大澡堂是什么颜色——黑色，可是你不会觉得那是黑色幽默吧，算了，你也不懂”，一边抱怨，一边一挥手，展现出一个绿色面板。
“三教九流类”
“乞讨”，“游神”，“侠盗”，“联姻”……
妈呀，这啥玩意。。。
“你输入你的属性信息”
刚刚输入等级0后，满屏的选项就哗哗哗的散去一批，只留着两道绿光在屏幕上闪烁。
“乞讨”，“侠盗”
扫了一眼老伯略带鼓励的眼光，“那你给我介绍一下侠盗吧”
“？？？”
“你别看不起乞讨，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创业都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大厦无基，岂可高耸，而如果你不想像蜉蝣一般默然存世，乞讨可以给你像山地一般的地基。你若大成，上讨九霄，下讨黄泉，世间岂有不可求来之物。
即便天资不得，找一人流火热的路口，练就一身肌肉，冬不披棉，夏不漏肉，早赶同行，晚归长椅，一日之收，数日裹腹，日积月累，待钱财裹衣，褪去残衣，仙侠同游，观此一生，岂不妙哉！”
“至于侠盗，文人言盗，众人称偷，攀岩登宇，藏于深山老林，发于瞬息，瞬息之间，或生或死，悬于毫丝，牵于他心，可谓发于贪，归于于寂寞而已。”
老伯从不需要介绍的乞讨开始到濡亦提出的侠盗，语气从激情喷唾沫喵的，突然开始了伤感情节，见机不对，濡亦赶紧止住了这位老伯。
“我知道乞讨好，可是侠盗它好听嘛”
“害，乞讨虽然不上台面，但他始终只是利用人的同理心罢了，记住，当你真的末路时，是记恩，如果你是表演派，那你可以理所应当当做的演出收入，总之，于情，你不亏，于理，你不欠，安心做个自私的人，他不好嘛”
“侠盗，在乎山水之间也，为何，世间所不容也。人间侠客，盗贼皆存，可是众人只闻大盗横行世间，侠者救世，稀也，且此路官不容，匪不纳，孤生何乐也”
“饮孤意于山峡，斩恶意便天涯，不好嘛，谁知道呢”
“濡亦我不知如何作答，可是我想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还是分得清的，为盗者，盗本心，然后盗他物；为侠者，护其心，然后护众人。那我既存于世，就不应消极避世，留悔意于身后。纵有一日我心灰意冷，我也不恶己那不就挺好的”
濡亦笑着看着老伯，老伯不看濡亦的脸，他看着濡亦眼中的光，那是一种唯属于青年人的目光，你说他创造也好，希望也罢，我只知道那种人性的光也曾更加光亮的闪在老伯脸上。
“好吧，那你选吧，不要后悔”
“那有什么好后悔的，男子能不能痛快些”
老伯看到濡亦吼他，竟也不怒，只是把手按在濡亦的头上，说
“勇者发于心，然后出于行。”
希望他能记住为师的话吧……
第十五章 勇者发于心，然后出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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