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虎武馆

　　去武馆禀报的看门人，不一会就回来了，把曹宴海父子迎入武馆内。

黑虎武馆很大，进门是一个大院，两边摆着十八般兵器的威武架子，有粗布短衫的少年、青年正在举石锁、练拳法，苦熬力气。

“他们是记名弟子，平常都在外院练武。”吴新亮介绍道，穿过前厅来到中堂，堂里摆着沙袋、威武架子、沙坑、人偶桩，练武的少年、青年，衣衫稍微齐整，每个人身板壮实，肌肉隆起，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油光，每个人都精光熠熠。

“这是外门弟子。”吴新亮笑道，“小师弟入门后，就在这个院里练武。”

闻言，曹宴海父子不禁多看了几眼，对这个小院和院里的人多了几分好奇和归属感。

走过中堂，是三院。

院里湖石假山，花圃山亭，单环境就比中堂外院秀丽许多。

在院里练武的少年青年，大多数锦衣华服，面白红润，容貌俊逸，举止形态有一股贵气。

“这是内院的师兄们。”

吴新亮露出几分拘谨，低声道，“单束脩就要50两银子，都是儋州城里的富家子弟，大部分是入了品的高手。”

霎时间，曹宴海父子露出几分好奇。

入品高手！

也就是说，与中堂外院的江湖把式不一样，他们修炼了黑虎武馆的内功心法，修炼出了“武道真气”。

50两银子！

曹宴海父子望而生畏。

这束脩费太高了，把曹家父子卖了都不够。

“先在外院练几年，把功夫练出来，就可以到街面上讨生活，万一冒出头，就有钱来内院练武了。”

吴新亮也是寒门子弟，与曹宴海父子出身相似，不禁好心好意的提点了一句。

“师兄说的是。”曹宴海拱手。

不必吴新亮提醒，曹宴海父子也是这般想的。

在黑虎武馆练几年硬拳，借着黑虎武馆的名头，曹宴海就可以去街面上讨生活，无论是摆摊做生意，还是加入帮派刮地皮钱，都会有几分便利。

这也是底层武者出头的方式之一。

三教九流，各有缘法。

走过三院，来到后宅垂花门前吴新亮停下脚步。

黑虎武馆的馆主郑乾“郑二爷”上了年岁，平常就在后宅里荣养，吴新亮把曹宴海父子领到垂花门前，就不能再往前了。

后宅重地，自有郑家管事仆人领路。

“老爷在黑虎堂，随我来吧，走路小心些，别惊动了内宅的贵人。”

郑家管事领着曹宴海父子走入后宅，踩着鹅卵石甬道，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堂，堂上悬挂一幅黑虎下山图，威风凛凛。

“先候着，别乱动乱看，老爷一会就到。”

把曹宴海父子领到堂上，郑家管事吩咐一句，就走入屏风后，往堂后暖阁里禀报去了。

不得不说，这郑家架子摆的太足，一路走来，都给曹宴海父子留下很深的印象，曹宴海父子垂首肃立，大气都不敢喘。

少倾，屏风后有脚步声传来。

曹宴海父子肃然一谨。

没几秒，一个锦衣华服的老者，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他身材魁梧高大，穿着一袭黑纹锦袍，鬓发增添白发，眼角有皱纹，貌相魁伟却增添几分老气，一双眸光威严，湛湛有神。

这就是黑虎武馆的馆主，郑二爷。

三品武者！

“噗通。”

没等郑乾上座，曹宴海父子便噗通跪下了，恭敬地磕头问安。

“给老爷请安。”

郑乾没理会曹宴海父子，连看都没看一眼，兀自走到堂上坐下，接过管事递来的热茶，不急不缓地品了一口，然后把热茶放下，看向曹宴海父子二人，淡淡道：“姓甚名谁呀？”

“回馆主，小人曹宴海，因仰慕黑虎武馆和馆主的威名，特来拜师学艺。”不等曹爹回答，曹宴海便抢过话题，开始自我介绍。

从郑乾出场开口，曹宴海就有一种“职场面试”的错觉。

对这种套路，曹宴海比曹爹有经验。

这种场面上的事，曹宴海就自作主张，自己面对了。

闻言，郑乾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认真打量起曹宴海，但见衣衫寒酸，眉眼却清秀，一双眸子湛然有神，举止沉稳识礼。

有趣！

曹家小儿有点意思。

郑乾面色欣慰，觉得曹宴海品性不错，是个值得栽培的。

“今年多大了？”

“回馆主，小人今年八岁了。”

“可曾识字？”

“回馆主，不识字，只跟随父母操持鱼摊，见过几分世面，识得几个数。”

“哦……”

郑乾点点头，一番对答下来，对曹宴海父子家庭环境，心里有了数，对曹宴海小小年纪能对答如流，倒是颇为满意。

“束脩可带了？”

话毕，曹爹终于惊醒，连忙道：“带了带了……”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是刚去金银铺兑换的10两大元宝，银光灿灿的雪花银。

只这枚银元宝，又在金银铺里赔进去二钱银子。

不过，为了在郑乾面前留个好印象，这点火耗是完全值得的。

果然。

瞧见曹爹奉上的10两大元宝，郑乾和管事都很满意，露出笑容道：“你们父子是个有心的。”说完，对管事点点头。

管事提醒道：“曹小郎，可以磕头拜师了。”

“是。”

曹宴海满脸喜悦，朝着郑乾磕了三个响头。

每个响头都很用力，把青石地砖都磕得咚咚响，没几下就把脑门磕红了。

“是个实诚的。”

郑乾见状，心里愈发满意。

“好了好了，礼数够了。”管事提醒，端来一盏热茶，递给曹宴海，让他给师父敬茶。

“师父，请喝茶。”曹宴海跪着走来，把茶盏递给郑乾。

郑乾接过茶盏，吹了吹浮沫，吸溜一口热茶，这拜师礼就完成了。

“去外院找你大师兄魏金山，以后他教你练武识字。”

“是，多谢师父。”

曹宴海满脸喜意，再次磕了个头，表示对师父感激。

“行了，去吧。”

郑乾摆摆手，让管事把曹宴海父子领出去，一路出了内宅，回返外院，来到一个魁梧壮硕的青年面前。

这青年，浓眉大眼，不怒自威，正是外院大师兄，魏金山。

“魏郎君，这是新入门的曹宴海，曹小郎，以后就交给你管束了。”管事笑吟吟地，把曹宴海交给魏金山。

“知道了，劳烦李管事跑这一趟。”魏金山拱手笑道。

“分内之事。”管事拱手，转身告辞。

就在这时，魏金山审视一眼曹宴海，然后看向曹爹，沉声道：“你们既然入了黑虎武馆，那就是自家人，武馆里的规矩，也给你们说一说。”

曹宴海父子大气不敢喘，竖起耳朵听着。

“外院的记名弟子，只能在武馆呆一年，练些粗浅的武功，扎实根基。”

“中堂的外门弟子，能在武馆里呆满三年，跟着外门大师兄，练武识字，扎实根基。”

“若根基扎实，又积攒下50两银子，自然可以升内门弟子，修炼黑虎拳的内功心法，凝聚武道真气，成为入品高手。”

魏金山沉声道：“师父在后宅荣养，基本上不管事，基本上教授武艺的事，都归各院大师兄管束，这是师父交给我们的权利。”

“师弟们的修行进度，全看大师兄的用心与否。”

“毕竟，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宝贵的，没那么多时间拿来浪费……”

此言一出，曹宴海父子全都听懂了。

要加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