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秘密8

作者:广三少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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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雨,湿气和咸味从屋檐、墙角渗进书房,即使风雨大得有些吓人,丧门依然放任窗户在他挑灯的桌前大开。

明天就要离开他长住十八年的土地,他要把握时间再确认一次为期两个月的游学行程。

他没叫朋友到机场送行,绝对不是怕自己哭出来。

丧门想着那张乐天的脸开开心心地说再见,说不定还会加上一句“我会想你的”之类的肉麻话,以防眼睛开水龙头,还是不要告别得好。

他看向窗外风雨,没来由地,突然很想出外走走⋯⋯理智阻止他做傻事,但克制不了身体直觉性的冲动。

爸妈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缝肉块,瞄到他提伞走到玄关,二话不说地叫他买瓜子回来。

“搬个两箱好了。小星星,你出国,可怜的爸爸妈妈就没人可以使唤了!”阿爸阿母真是诚实,一定会长命百岁,因为祸害遗千年。

他没要开车下山,只是想在附近晃晃,拒绝任何跑腿。

两老长吁短叹养到不肖子,念书念到背杆去有什么用?

还不如留在家里干活,客人都夸说这代手艺青出于蓝,当棺材店师傅有什么不好?

“光是上台自我介绍就很不好!我绝对不让子女承受同样的苦痛!”丧门不愿再收听爸妈一搭一唱的浑话,踩着泥水外出散心。

自从他拿了校际模拟考榜首,以为找到人生除了死事以外的第二条出路,就鲜少到陆家作客,也多少因为煮得一手好菜的陆家哥哥都出外奔波的缘故。

他立定于通往陆家的小径上,没有打算再进一步,只是想缅怀过往的岁月。

然而他定睛一看,隐隐约约,就在前头不远处,山沟里伏着一团黑影,只有依稀轮廓,但他绝对不会错认那个杀千刀的莫逆之交。

难怪他会想不开出门被雨打,每次的怪事铁定都和那个怪人有关。

丧门扔下伞,上前拨开落叶和泥巴,抓起失去意识的麻烦精。

陆祈安全身被泥巴糊得脏兮兮,微睁开眼,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糟。

本来陆祈安的习性就已经很像游民,还进阶成难民给他看。

丧门根据经验以为这家伙又在跟山神聊天,还是和雨神说笑话,没想到友人是真的狼狈。

“你怎么睡在这里?这么想当腐植质吗?”

陆祈安半靠在他胸前,两手无力地挥了挥,又滑跪下去,丧门必须撑着他两边臂膀,才能勉强站立。

“嗯,就睡一下⋯⋯你别管我⋯⋯”

丧门这才意会陆祈安那些奇怪的动作是想推开他,还一直垂着头,不让他对上眼。

“祈安,你不要吓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慌乱起来。

“抱歉,我也不想,真的不愿让你看到我这样子⋯⋯”陆祈安语音未落,整个人就栽倒在地,彻底昏迷过去。

丧门抱着人,回去踹开自家大门,紧急拿了换洗衣物,来不及向爸妈解释,就把浑帐塞上副驾驶座,开车狂飙至镇上的医院。

“陆祈安,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说话啊!”

丧门空出右手去扶陆祈安不时滑落的肩头,怎么还不张开眼睛,露出促狭的笑容,告诉他一切只是心血来潮的恶作剧?

他带人冲进急诊室,偏偏当晚送来两起车祸伤员,医护人员忙不过来。

相较起来没什么大碍的友人,就被搁在角落的病床,吊着一袋点滴,应付疑似营养不良的症状,连体温都很正常。

丧门拿湿毛巾抹净病人身上的脏污,陆祈安悠悠转醒,冲他笑了笑,他差点一拳打下去。

“没事的,不舒服罢了。丧门,明天宜出行呢!”陆祈安虚弱地献上祝福,害他想忘了游学的事都难。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丧门拂开陆祈安的刘海,反复摩挲。

“傻瓜,我也有家人啊。我会告诉哥哥他们,你别担心,没问题的。”他朋友也伸手摸着他的脸,温柔依旧。

隔天,他独自在机场大厅等待,就要离境高飞,没法抑止自己怀想童年。

每逢夏日,两人总是爬到陆家屋顶看星星。

陆祈安眼中映着点点星光,伸长手捞了捞,直说如果能摘下来有多好?

他看得自己手酸,随手摸来小石子塞给朋友叫他安分点,端起学究的架子告诉他,反正世上每分尘土都是亿万年的行星撞击而来,小石头和星辰其实殊途同归。

他朋友笑了起来,小手突然给他抱个满怀。

“哎,这不是已经有了?我的星星!”

飞机起飞,扬起两扇翼,丧门拎着所有行李杀回医院。

丧门探病路上做了许多预想:好久不见的陆哥哥一个哭、一个骂、一个垂目难过,加上一个小弟把脸埋在病人怀里,而那个笨蛋病人负责在沉重气氛中傻笑不止。

可是当他依病床号码拉开床帘,只看到陆祈安垂着一只手,在氧气罩下苟延残喘。

他叫来医生,有些暴躁地质问一个活蹦乱跳的男孩子为什么会变得动也不动?

院方也检查不出原因,只说代表病人生命现象的数值一直衰竭下去,家属要有心理准备⋯⋯不过也联络不上家属。

丧门暗啐一声“骗子”,然后义务去寻他亲人回来。陆家成了一个空壳,内间传出微小的啜泣声,他却看不见人,辗转再去找流散四方的陆家兄长,间接收到他们的回音:不见,死都不见!

丧门只能只身回来,出国那些行李正好扔在病房,就顺势在医院住下,夜夜守在病床边,哪里也不去,只偶尔被混蛋爸妈叫回家关瓦斯。

陆祈安本来就爱睡觉,他就当友人这一觉比较长,等人醒来说早安。

病人再清醒却是深夜时分,丧门高兴得说不出话,陆祈安直对他笑,知道这些日子他都陪在身旁,等自己一起回家。

“我是骗子。”友人沙哑开口,却是奇怪的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堆,琉璃眸子直望着他,让丧门感到怪异。

“你又发什么疯?你瞒着我家里的事我都没怪你了。”

陆祈安呓语般地喃喃:“哥哥们⋯⋯我知道会伤害他们,我『早就知道』,仍然踩下他们前行,一个二个三个,我爹爹赌错了,他不该留下我,从来没有两全的法子,我却存着侥幸,犯过后再厚颜请求他们,跪下来恳求,他们再也不肯看我一眼,就像我当初决绝地抛弃手足之情,他们也不要我了⋯⋯”

丧门觉得友人身体有两个灵魂,历经沧桑的道者和孺慕兄长的男孩,相互矛盾冲突。

“祈安,你都这样了,不要再想下去,会疯掉的。”

“是么?我倒觉得自己清醒得很。”

他的话不可信,丧门所知的陆家老四,可是连自己都能欺骗的撒谎高手。

“丧门,知道了吧?我为了自己,所爱也能轻易舍弃。我在你心中的美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投影,虽然不想让你伤心,但还是请你认清。”

“开玩笑,你有什么缺点我都一清二楚,只是我连你的坏处也没法讨厌。所以不要再说这些浑话,快点好起来。”他拉过陆祈安的左手,紧紧按在自己脸上,胡乱磨蹭着。

“唉,你还是不明白。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要走了⋯⋯”

瞬间,泪水从丧门的眼眶溃堤。这些日子,他不是没做过最坏的预想,但由陆祈安亲口说出,又是另一回事。

“别哭嘛,我舍不得⋯⋯”陆祈安勉强撑起上臂去擦丧门的泪。

“不可以,祈安,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不允许!”

直到他哭得声嘶力竭,陆祈安才被逼得松口,如果他有机会熬过去,也只会半死不活地拖着一条命。

生老病死并列四大苦事,可见病人有多可怕。

照顾者一开始还能温言软语地安慰着,到后来烦不胜烦,恨不得把病患关死在病房里。

“我不管,你会好起来的!给我好起来!”

陆祈安被搥得发昏,叹道:“不可理喻。”

他也知道自己任性得可笑,但除此之外,根本无能为力,只能求神通广大的友人为他残喘性命。

“祈安,你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

出院之后,他把陆祈安带回家里休养,整个暑假都伴在他身边,最远不会超出厕所洗手台的距离。

他们睡在一块,丧门半夜常得起身探看,确认还有呼吸才敢再睡。

陆祈安饭吃得很少,经常性反胃,有时候来不及赶到马桶,就全吐在他身上。

陆祈安低头跟他说了好几次对不起,他没关系,只要对方能康复起来。

某晚,陆祈安睡去后,爸妈把他招到房里说话。

“阿门,呒知是不是我们多想,你真的要养祈安少爷一世人?”

“我跟祈安情同兄弟,就算不娶妻也会照顾他,你们不用说了。”

“惦惦,听恁阿爸讲。”

“四少爷不会跟人示弱,你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狼狈吧?我记得年前他去公会杀得全身是血地把小弟抱回来,在山路又跌又爬,我们看得要哭却不敢去扶,隔天他又笑嘻嘻地跟你去上学。”

丧门听得沉重,从没想过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陆祈安是怎么只身撑起那个家。

“连天也不肯低头,可见他有多傲性,就不知道欠你什么,对你总是特别。你不能自恃对他有恩就嚣张起来。人失而复得后,就会开始拿翘,抛弃旧情特别忍心。”

“你们在说什么?”

“阿门,祈安少爷不是可以后悔的人。”

丧门反复去想,如果一直以来,陆祈安只是为了响应那年夏天照护他的情义,而非因为⋯⋯那么,在他践踏誓言之后,陆祈安就没必要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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