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神灵”

作者:顾海平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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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杨说出“神灵的生产说明书”这种话时,不同于其他人的疑惑不解,我的第一感观是恐惧。

我下意识吞咽口水,众人跟随老杨的指示去看解析后的图案,而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出人群,在仰头就能看到圣碑全貌的地方驻足,用手电白得刺眼的光照射着其上的花纹。

耳边还能听到老杨的解说:

“从图像解析的信息耒看,这个地底建筑是一个古老族群的祭祀场所,祭祀的对象是一种形态上和人很类似,但拥有特殊力量的存在。”

“从下往上的顺序,图像上最开始记录的,是他们在偶然下得到笫一个神灵……”

............

人们痴迷于骨头,那些剥离开血肉而暴露出的洁白坚硬的存在,这是他们认知中生命的核心,蕴含着无与伦比的“生之力”。

于是部落里诞生的畸形儿并没有被杀死,他们因为畸形和天生伴有的各种疾病,导致身体羸弱而无法参与劳动。

人们将他们供养起来,家主们争先恐后地奉上供品。这些由他们养大的珍品,将会在成长到最完美的形态后,被剖成一块块不同的藏品,分发给供养者们。付出的越多,得到的便越多。

而“支崑尼”就是出生在供台上的神灵。

两个被供养的畸形者,生下了与父母双方都不相同的孩子,他不像其他的畸形儿天生带有各种各样的伴随疾病,他拥有独特的关节构造和非常坚硬的骨骼,这些除了让他的行动受限外,更使得他的身体格外的强健,拥有超乎寻常的巨力。

这个孩子从出生起就备受关注,这让他拥有了比之父母更加丰厚的供奉。

每当双手呈上供品时,人们掀起的眼皮下会射出贪婪和渴望,他就坐在供台上平静地回望那些目光。

身体的成长脱离了常规,在尚且年幼的时候,支崑尼的体格已经超过了部落里壮实的大人。于是他走下供台,拒绝了奉上的食物,试图寻找平静等死之外的第二条路,他想要活下来,而非长到壮年便如同父母一般被杀而分尸,他担心自己长得太快,屠刀落下时,还未见过囚笼外的天空。

他参与耕作,却因为无法弯腰而收获甚少,他参与采摘,却因为沉重的身躯而无法爬上高枝,他最后用私藏的母亲的一块残骨,交换来了一柄硕大的石锤,走入了猎场。

用不了弓箭和掷枪,忽略掉四处逃窜的娇小的猎物,他只能握住锤柄冲杀到猛兽的面前。

那些拥有獠牙利爪的家伙不会逃跑,它们会兴奋地戏耍敢于发起挑战的人类,然后将失败的挑战者变为猎物。于是支崑尼一次又一次地阻拦下袭向其他人的猛兽,用这幅异变的躯体与之缠斗,坚硬的骨骼会卡住它们的牙,爆发的巨力可以撕开它们的肚皮。

虎狼的眼神里透着阴鸷和嗜血的欲望,他站在猎场上平静地接纳那些目光。

他常驻在山林中,成为了猎场里的传说。打猎的人们开始流传这样的说法:支崑尼是部落的守护者,遇到难以匹敌的猛兽,只要把它往支崑尼常在的地方引,就能获救。

再后来,外来的族群挑起了争斗。当食物和空间一再被掠夺,部落里的勇士几乎都被送上的战场。人们在纷乱中没有余力再去把玩那些羸弱混吃的“珍品”,饿死的那些被瓜分殆尽,空荡的供台上流淌着鲜血,慢慢干涸,掺杂着浮灰,风一吹就片片开裂。

哪里还能找到更加强大的勇士?人们回望那片猎场,找上那个“部落的守护者”,请求他用那副连獠牙都啃噬不动的躯体抵挡敌人的武器,用那双可以撕裂猛兽皮肉的双手破去敌人的防御。

仁慈的守护者同意了,他换上了新的量身定做的武器,在族人的簇拥下走上了战场。

从此,战无不胜。

击退了敌人,而后是追击,再而后是掠夺,最后环顾四周开始疯狂的侵略和打压。支崑尼离开供台的第五年,他停止了生长,身体到达顶峰后不久,开始了难以逆转的衰弱。太过沉重的身躯不堪重负,他停下了脚步,想要回家。

人们洒扫供台,换上新的供品和奉坛,在其上刻画出守护神的事迹。支崑尼被挽留下来了,他坐在属于他的神位上,看着人们匍匐而来,抚摸他的肢体,希望神灵的勇气与力量可以降临在自己身上。

时隔多年,他成功走下了供台,转身,又走上了神坛。

成为神的日子很安逸,有很多人照顾他的生活。逐渐固化的关节和衰败的身体,需要别人的帮助才可以移动和进食,他没有负担地接受了服侍。事实上他也无法拒绝,如果没有时刻侍立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他只能悄无声息的死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后来他只能躺在那里,接受供奉和朝拜。

奉上的食物不再是不劳而获,他也不再是平静等死,这一次,人们希望他可以活得久一点,每一个握住他的手拜倒的人,都会祈愿他恢复健康长命百岁。他们自心底流露出了真挚的热情和依赖,他躺在神坛上默默地回避了那些目光。

当初年幼懵懂,是为了活命才选择逃离,如今把所有道理看明白了,其实也就没那么想活了。

大约是三十岁吧,那个被称为“支崑尼”的神灵死在了神坛之上。

............

“就没了?这算哪门子说明书,稀里糊涂的。”

老杨稍作停顿,就有人问道。

“嘿,这小子卡文了。”小冯哥见老杨没回答,就接了茬子还想调侃两句。

洪少德往提问的那个人后脑勺上来了一下,“急什么,静静听着。”这一下打的虽然是自家伙计,但话里话外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小冯哥不屑地漏了声“呵”,也没再搭理洪少德。

“卡文的不是我。”老杨等他们消停了才开口,“你们也看到了,这碑上的画像缺了一些,关于这个神死后的一段不见了。”

“你判断缺的那部分重要吗?”洪少德思索着询问。

老杨摇头:“无从判断。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是前言,抛开缺失的部分不谈,后面的那些才是正文。”

我没看他也知道,他职业病又犯了,脸上肯定带着笑目露精光。

女人的直觉这种时候最准确,林依木从他的表现里感觉到了什么,她问道:“既然神都死了,后面怎么还有这么大长串,他们做了什么?”

“弱肉强食,失去神灵庇佑,这群脑子有病的家伙没了战斗力,守着那么多资源,没多久就会被手下败将反扑。每到这种时候,人类总喜欢求神拜佛,可一个死去的神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老杨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变得层层叠叠的,我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脑子大概下意识的想逃避那个答案。

我把双手叠抱在胸前,手掌在双臂上搓搓,突然觉得有些冷。

“既然死的不行,那为什么不再造一个活的出来。”

............

人们被支崑尼带来的胜利和强大所滋养,期望长久地得到神的庇佑,可祂终究是死了。

于是人们在惶恐中无助地摸索,像失了眼的肉虫在黑土中四处乱窜,往哪里都是碰壁。最终,他们回到了支崑尼来源的地方,指望部落里可以降生第二个“强壮”的神灵。

在那个比之最初的供台华丽了不知几倍的地方,再一次住进了畸形的珍品,他们得到了更好的供养,却不再是为了成长以后瓜分骨骼,而是让他们相互结合,然后生下孩子。

起初,毫无章法的拼凑根本无法诞生满意的结晶,新生的孩子千奇百怪,却大多羸弱而后夭折。然后在不停的试错中,偶尔会得到几个稍微强壮的孩子,却依旧不及支崑尼万一。

部落里的智者提出了新的意见,他们开始记录父母与孩子的畸变,有意识地将这些出现在人身上的异变固定下来,变成一块块拼图,不停的配对、拼凑,试图找到其中隐含的规律。

甚至在畸形者不断减少之后,他们转头看向了那些正常人,摸索着怎样的两个人结合更容易产生异变。

不可思议的是,这群狂热的信徒真的发现了生命的密藏,那扇缓缓打开的门中,泄露出了充满未知和危险的诱惑。那并非是潘多拉,它本身只是一场不分善恶的奇迹,但叩开门的人心,用那份恶意污染了生命的基因。

不久之后,或许是偶然,但也是必然的,一个和支崑尼及其相似的孩子出生了。虽然他和支崑尼并非一模一样,但这份成果对人们来说意义非凡,他们把他捧上了神坛,敬他、奉他,从出生开始教导他如何守护他的信徒,如何成为掠夺的工具。

最终,扭曲、丑陋、病变......这些本应该就此断绝的基因,开始被疯狂的人们保存甚至培养,一个又一个畸形的孩童被推上神坛,他们都被称为“支崑尼”。

面对这个世界,在脆弱的安全感和强大的欲望中,希望永远得到庇佑的人们,终究开始饲养起他们的神灵。

............

“这些人在摸索的过程中总结出来一整套完整的流程,我们之前在兽窟里看到的那些人形柱子,按照站位,男女对照进行结合,一代一代的持续下去,最终就会诞生出固定性状的孩子。这块碑上很大的篇幅都在记录正确的实践过程,确保哪怕最初的实验人员死去,后来者按照这个流程也可以培育出新的神来。”老杨如此说道。

“......”所有人都很沉默。

“固定性状”、“实验人员”、“培育”......这些用词扎扎实实地在我心头蹦跶,生理上感觉到了不适。

老杨的语气十分程序化,我一时间分辨不清,他用这种读说明文的语气讲述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他的专业化总好过情绪饱满地描述,他要是声情并茂地给我讲解每一个畸形者的样貌,和他们结合的“实践过程”,我可能会直接开始呕。

但此刻这种平静的语气却莫名让人觉得烦闷,冷冰冰的刺在心头上,不算痛却会不爽利。

很明显,这么觉得的人不止我一个,大家都没出声,我只隐隐听到突滞的呼吸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老杨没在乎其他人散发的氛围,他推了推眼镜,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门外,仔细打量那两个支崑尼样式的石柱,而后发出感慨。

“果然没错......这两个雕像就是他们后来弄出的‘神灵’,不过这些后来的产物和最初的那一个都有所不同,最明显的就是眼睛,最初那个守护神是能够看见的,但后来的这些头部却没有眼洞。”

“碑上的记录,只到成功造出神来,然后前面几代神带领他们壮大部族,而后这块碑立成,再之后的事情就没有记录在上面。不过我认为,这群人的命数应该不止这么点,在那之后肯定持续存在了很长时间,并且发展出了庞大的体系,否则不可能搞出这么个地下迷宫来。”

老杨给出了结论,回头来看洪少德,似乎在请示老板之后要怎么办。

他站得有点远,一群人的手电光追随着那道身影,光线很混乱,又加上那副镜片的阻挡,我一时间没能看清他的神色,模糊的表情下似乎透露出了什么,我却并未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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