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他乡故知

作者:扶风雨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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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赵管家的身子一直僵着,一直等少爷走远了才放松下来。

“你怎样,还好吧?”赵管家关切的看着我。

“我没事,就是腰有点酸。”

“以前我从未见过少爷关心府中婢女的,今日少爷好生奇怪。”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有种穿书的错觉,好像小说里的老奴说,我好久没看见少爷笑了。

“他可能只是好奇吧。”

我不想多想,就当作是普通的寒暄。

“嗯,也许吧。”

没过多久,柳程言旁边的小厮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两个棉垫子。

“朝朝姑娘、赵管家,这是少爷吩咐我给你们拿过来垫腿的,你们快垫上吧。”

“这...不和规矩吧。”我说道。

“这是少爷体恤你们,你们就接着吧。少爷说了,夫人那边他会交代的。”

我表面看似平静,但其实内心已经拧成了一团麻花。

柳程言这么做还不剩之前说的直接免罚呢,至少还能少跪一会儿。

这个小厮只是个传话的,我也不好为难他,再说了,少爷的好意都已经表达到了这份上,我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奴才谢少爷体恤。”我和赵管家一同谢恩道。

我双手接过垫子的那一刻,小斯笑着说道:“用完了别忘了谢恩。”

“是。”

如果说刚刚他只是多寒暄了两句,那现在这送垫子的举动,表达关心的举动就已经很明显了。而赵管家说过少爷从不关心婢女,那他今日的举动又是为什么呢?

赵管家好像看出了我的纠结:“咋了这是?我看着你好像有些不情愿。”

“没事,我就是怕惹麻烦,不想与贵人们有过多纠葛,只想好好的干我的活。”

“我懂了,你别担心,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我问道。

赵管家放低了声音,悄悄与我说到:“你可知道在柳府中你真正的东家是谁?”

“是老爷?”

他摇了摇头:“不准确,虽然老爷算是大东家,但其实你最直接的东家是夫人。老爷常年在外跑生意,对府内事物过问甚少,中馈之权在夫人手中,能决定你命运的就是她。”

“那少爷呢?”

“少爷现在还没接手家里的生意,所以还是得听命于老爷夫人。”

“听说柳府还有个老夫人,她会过问府中事物吗?”

“老夫人年事已高,每日只是养养花逗逗猫,几乎从不过问府内事物。”

我明白了赵管家的意思,就是说无论如何,抱紧夫人的大腿就不会错。

“我懂了,多谢赵管家。”

赵管家欣慰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能懂我意思,孺子可教。”

四个时辰过后,天已经黑透了,但是北院的灯火还亮着,我俩没顾上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就直接到了北院门外。

我朝看门的小厮行了个常礼:“劳烦您通报一声,奴婢与赵管家今日蒙夫人恩惠,特来谢恩。”

今日来送垫子的小厮说别忘了谢恩,那我直接找夫人谢恩又怎么不算谢恩呢。

看门的小厮也回了个礼道:“二位稍等。”

不一会儿他又来传话说夫人令我们进去。

还是中午那个地方,我还是低着头跪着,目光只能看到夫人那双银纹锦绣鞋。

“你说你们是来谢恩的,说说吧,谢的什么恩?”

我拿出了少爷给我们的垫子,双手呈给夫人:“谢夫人赐棉垫。”

夫人轻笑了一声道:“程言都已经禀报过了,这棉垫是他赐给你们的,你们当谢他才是啊。”

“虽说着棉垫是少爷赐的,但若不是您宽容大量,容许了少爷此举,奴婢也定无福蒙受少爷恩惠。所以奴婢还是要谢夫人恩惠。”

我看到烛光下那双小脚向我走了过来,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错,还算懂事。”

“吉祥,这些是你教她的?”

“回夫人,奴才只是稍作点拨,林姑娘很聪明,一点就透。”

“很好,起来吧。”

夫人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把我手中的垫子拿走收好。

我余光瞥见她们的脚,发现她们都是大脚,不光她们,我今日在范公像前跪了那么久,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丫鬟中就没有裹脚的,但我们这些新来的却都是小脚。

我总觉得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赵管家还有什么事没有向我们据实以告。

但我现在不敢多问,只想着先把眼下的事情应付过去。

我乖乖的站起来,装的像个兔子。

“有些话我今日已对其他人说过了,但你未听到,我就再与你讲一遍。来到柳家,就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其他的绝不可妄想。少爷虽未娶妻,但他将来要娶的必是名门闺秀,若你们有心勾引少爷,必然会自讨苦吃,明白了吗?”

我连忙点头:“奴婢定谨言慎行,谨遵夫人教诲。”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下去吧。吉祥你留下,我有些事要交代给你。”

“是。”

夫人命一名丫鬟将我带到了住处。丫鬟房与主子的房间简直天差地别。房檐还不到两米,感觉我伸伸手就能够到房顶,屋里只点了一茎灯草,暗的很。

我们这次来的10个人同住在一间,我左边挨着二妮,右边挨着一个叫阿春的女子。

不过二妮现在已经不叫二妮了,阿春也不再叫阿春,今日夫人给她们取了个新名字,二妮叫月德,阿春叫照夜,都还挺好听的。

跪了四个时辰,我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坐在床上裹上被子久久没缓过劲。

照夜见我可怜,塞给了我半个馒头,是她晚膳时私藏的。

月德帮我打了一盆热水道:“泡泡脚暖暖吧,会好一些的。”

我接过水盆道:“谢谢啊。”

我将被裹的尖细的脚伸进水盆,突然想起进日见到的丫鬟们都是大脚,不禁疑惑。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府上只有我们是小脚,其他丫鬟都是大脚?”

说到这里,照夜一脸气愤:“咱们都被赵管家骗了,咱们来这儿根本就不是做丫鬟的,而是给老爷填房的。”

“什么!”我此时如晴天霹雳,我可不想给人当小老婆。

我接着追问道:“可是咱不是被夫人买来的吗,难道夫人会给老爷买通房丫鬟?”

照夜点了点头:“我听说,前段时间老太太梦魇,请了方士说是府里人丁不旺的缘故,夫人年纪大了,不好生养,于是就买了咱们,说是给老爷开枝散叶的。”

“那这夫人可真是孝顺又大度啊,不过咱们大明律规定,官民年过40且无子者方可纳妾。柳家怎会例外?”

照夜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这些律例约束的也不过是咱们这些老百姓罢了,那些乡绅富商基本视律法如无物。更何况柳老夫人的侄子还是通州知府。”

也是,法律还规定不许诱骗强迫买卖良民呢,但这种现象还是很普遍。

“你说夫人会挑一两个做老爷的通房,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运气好的话就留在府上做丫鬟,运气不好的话就要被赶出去了。”

说着,月德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我本来就是被爹娘卖到这里的,那个家是不能回了,若是被赶了出去我该怎么活呀,呜~”

我拍了拍她轻声安慰。

“那你是怕做通房呢,还是怕被赶出去?”

她双眸含着泪支支吾吾的:“我...我”

还没等她说完,一旁的照夜就替她回答道:“当然是怕被赶出去啊,你想啊,咱们这种人,若是做正头娘子,也只能嫁与农户一生辛苦劳作,做个通房丫鬟,至少还能衣食无忧,若是能诞下个一儿半女,只要不得罪老爷夫人,下半辈子也就不愁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对于她们而言好像稀松平常,但我就是接受不了。

“为什么一定要嫁给谁呢?靠自己不行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我也意识到,这个时代一个普通女孩想要完全靠自己好像是一件很难的事。

她们听到我这话也就笑了笑,当个玩笑过去了。

入夜,我宽衣躺下却久久不能入睡,想翻身也翻不了,因为太挤了。

越是心烦的时候,人越是容易想起以前的时光以寻求安慰。我想起了我现代的父母,我好想他们。我常想,我也许还能回去的,要是我完全融入了这里,思想和灵魂也被同化,等我回去了爸爸妈妈会不认识我的,他们会很难过的。

我越想越睡不着,索性就起来,把刚刚掐灭的灯草又点了起来,拿起我带来的纸笔,将这几日的见闻记了下来。

刚写完,我突然听见屋外好似有脚步声,我赶紧将灯掐灭,躺床上装睡,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脚步声持续了一阵,不远不近,好像在外踱步。

不一会儿,我听到那人好像在门缝里塞了什么。

我起身点灯查看,却惊动了旁边的月德和照夜。她们俩一起身,不一会儿,整个屋子的人都醒了。

那人塞进来的是一张字条。不过我们十个没有一个识字的,我也只认识简体字。

但明朝的文字和现代的文字已经比较相像了,我也是认得一部分的。

我尝试着读了读,看懂了那张字条大致的意思,那张字条是赵管家留的,大概是说他事先并不知道我们是来给老爷填房的,今晚夫人特别交代他才知晓,未能如实告知,他深表歉意,若有人因此想离府,他可提供赎身的银两。

我将这些转述给了其他人,她们中没有想离开的,因为出去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营生,还不如这里。

但我不一样,我想试试,我不想给一个没见过的老男人当小三小四,也不想被发卖,若是命运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死了也认了。

我激动的又看了一遍字条,生怕是那几个我不认识的字影响了整句话的意思。当我看到第二行的时候,我猛然发现赵管家写了一个错字,他将错字划掉在后面写了个正确的。

而那个被划掉的“错字”,是一个简体字。

一时间我的心脏狂跳,腿比大脑快一步跨到了门外。

我拖着不太利索的腿脚,尽我最快的速度一路狂奔,直到我看到赵管家的背影近在眼前,我朝他说出了那句话。

“宫廷玉液酒!”

他猛的回头,一脸震惊的回了一句:“一百八一杯?”

我朝他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原来不是孤身一人。

他圆圆的身体大步地向我跑来,我也向他跑去。

我跑到他面前时特别想来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毕竟男女有别,我忍住了,我与他短暂的对视了一眼,下一秒我握住了他的手,摇晃着他的胳膊道:“老乡啊!我终于找到同志了!”

被我握住的那一瞬间他显得有些局促,不过马上便被激动代替,他也热泪盈眶的晃动着我的胳膊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说道:“太好了,可算见着个老乡了。”

“老妹儿啊,你从哪一年穿来的呀?家是哪儿的?原来名儿叫啥呀?”

我笑着擦了擦眼泪:“老哥啊,你问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嘿嘿,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啊,那就先问你叫啥吧。”

我一五一十的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他,他也跟我说了很多。从他口中我得知他原名赵槿,是从2019年穿越而来的,穿来之前19岁刚上大一,吉祥是夫人赐的名字,说是槿犯了老爷名讳,吉祥的寓意好。

但其实槿的寓意也挺好的,木槿向阳而生,朝开夕败周而复始,从不谄媚于黑夜,每一次的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的盛开,象征着质朴和坚韧。

“老妹儿啊,以后咱就是哥们了,私下里我叫你老妹儿,你叫我大哥咋样?”

“凭什么你是哥我是妹?”

“那还用说,因为我比你大啊。”

“穿来之前你大一我大二,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是你学姐呢。”

我是从2024年穿来的,这种说法可能有些牵强,不过我不想当小弟,只想当大哥。

“好好好,服了你了,那以后我私下叫你朝朝,你就叫我阿槿吧。”

“也行。”

“阿槿,我们这些新来的女子都不识字你是知道的呀,那你为何还要留字条给我我们?你不会早就识破我了吧。”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被我盯的有些不自然,连忙撇开眼神道:“我不是,我就是哎呀,不知道咋跟你们说这事儿,又怕影响你们休息了。我想起你白日里你给自己取名的事,想着你应是识得些字的,就留纸条了。”

阿槿说他一开始也是不认识繁体字的,只是他刚来时在少爷房中伺候,耳濡目染再加有心留意,便识得了。

我们浅聊了两句,然后就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件事上。

“既然你也知道夫人买你们的意图了,那你来找我,是想离开的吧。”

虽然他没说,但我听出来他语气中有些落寞。

“你能和我一起离开吗?”

他叹了口气:“原先我还是个小厮时,我身上的银子不足以赎自己,于是我拼命工作终于成为管家,但此时我的赎金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数了,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可我赎不起自己嘞。”

语罢,他又叹了口气。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有动摇的,我怕我走了以后就留他一人,他好不容易找到同伴,又要剩他孤身一人。

可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和他一起受苦罢了,若离开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阿槿,你能借我些银子做我的赎金吗?”

他眼中有些落寞和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嗯,一路顺风啊,一定要替我好好呼吸一下外面自由的空气昂。”

我感觉他都快哭出来了,说出的话却还是祝福。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这么早和我道别,我确实想走,但不是现在,我要先给咱们铺好路,否则离开这里也活不下去。”

“咱们?”他诧异的看向了我。

“对,咱们都要离开这里。再说了,若我刚来就要走,柳家肯定不会放人的,而且我借的还是你的银子,保不准夫人还会迁怒于你。”

“那你有主意了吗?”

我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我愿一试,试试看嘛,一步一步来,就算失败也不会亏。”

我是想先在这里生存下去,得到夫人的信任,在柳家赚些本金,顺便了解一下隐川的商业情况,最后把自己赎出去,在外面找个生意做做。

“嗯,我相信你。”

月色之下,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在这里也只有他愿意相信我了,其他人只把我的想法当作妄想而已。

白天我觉得他挺精的,这会儿他却笑的憨憨的。可能他本来就是一个很纯真的人吧,是这个环境让他戴上了伪装。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哎呀你看你咋又谢呢,谢啥呀,咱俩谁跟谁呀。”

夜深了,他送我回房间的路上,我们一路谈天说地,不过都很低声,生怕吵醒别人。说着说着,路就走完了。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嬷嬷就要教你们规矩了。”

说是规矩,其实阿槿跟我说了,就是给老爷填房之前的培训,教我们如何侍奉主子,还有女工、女德、女戒等等。

我朝他挥了挥手:“嗯,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他也挥手道:“拜拜,加油啊!”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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